对于二人的突然造访,绝尘崖的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自两派关系交恶以来,就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除了在仙门盛事上碰个面外,私下几乎没什么交情。
对于谢行止的名声,众位长老也是有所耳闻的。
可现如今,人家掌门亲自登门拜访,还十分懂规矩的准备了拜帖,他们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是他们绝尘崖不懂规矩呢。
于是,众长老压下满心疑惑,将人笑眯眯地请了进去。
云霞殿内,众人集聚,心思迥然,绝尘崖的人在猜测谢行止此次前来的目的,谢行止则不动声色地一一扫过殿内众人,到最后,也没看见想见的人。
掌门陆玄坐在主座上打量着谢行止,想不通跟他们门派一向没什么交情的聚缘书院怎会突然登门造访,来的还是谢行止这个“凶名在外”的大魔头。
可谢行止自来了就一直很懂规矩,甚至算得上十分有礼,丝毫没有要来找茬的意思,他也不好故意发难。
就这样,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憋闷。
许久过后,陆玄才开口打破平静:“不知谢掌门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谢行止怎么说也是个晚辈,礼数也周到,他无意为难他,语气就跟门派之间往来一样平常,没有什么火药味。
怕惹人怀疑,谢行止没有过多讨好,面容依旧冷峻,却十分有礼:“晚辈此次冒昧登门,确实有事要和诸位相商。”
他将来的路上准备的话说了出来,“说起来,绝尘崖与聚缘书院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历代掌门古板,为了死撑面子,不肯放下成见,才造成今日的局面,再者,两派交恶也并非长久之计,相信诸位也不愿意一直如此下去,今日,晚辈欲冰释前嫌,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面上不显,心下却已经开始动摇。
谢行止说的不错,绝尘崖与聚缘书院确实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先辈之间心有成见,哪怕后面的掌门有心想要修好也顾忌着面子,谁都不肯放下身段,主动低头。
聚缘书院藏书颇丰,有着许多失传的古籍藏书,自谢行止成为掌门后,实力愈发强盛,与之交好自然是利大于弊的。
再说陆玄本就有心交好,只是碍于面子没有主动提出,现如今谢行止肯主动提出来,他自然是乐意至极,对谢行止的态度也好上了不少,“谢掌门所言甚是,你我两派之间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又何须处处争锋相对,如今,你愿意冰释前嫌,那是再好不过了。”
二人就着这个话题又说了不少门派交好的利益,以及以后的发展,谢行止针砭利弊,句句见血,似乎真的想要两派交好,原本怀疑他居心不良的长老们也放下了戒心,众人相谈甚欢。
等说的差不多了,谢行止才委婉地将话题引到了沈清语身上:“长明仙尊常年闭关,晚辈今日无缘得见,甚是遗憾,听闻长明仙尊多年前收了个关门弟子,今日怎么没有瞧见?”
他说的不痛不痒,就跟随口一问似的,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张平静的面皮下是如何的焦躁。
他刚刚就发现了,这殿内有名有姓的长老弟子都在,就连云沉月和陆远归都来了,独独不见沈清语,这让他愈发的担忧。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大殿都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也被谢行止捕捉到了。
这反应,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极力耐下性子,等着陆玄说话。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陆玄也不想过多的人知道绝尘崖的事,他没有说谎,也没有说实话:“不瞒谢掌门,绝尘崖前几日有妖兽逃出,清语丫头不小心受了点伤,近来正在养伤。”
谢行止早就知道陆玄不会和他说实话,对这个回答也只是笑了笑,他压下心中担忧,平静道:“沈少主既然有伤在身,我就不打扰她了,等过些日子再来拜访。”
说着就起身告辞。
一旁坐着的傅言凉也跟着起身,还不忘疑惑地瞧他一眼。
这人大老远的折腾过来,还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不就是为了见人一面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走,这不符合常理,也不是他的作风啊。
对于谢行止的善解人意,陆玄对他的印象愈发的好,觉得他跟传闻相差甚远,谦卑恭敬,善解人意,这分明就是个好孩子啊。
谢行止低头瞬间,瞧了眼外面的天色,时辰已暗,整个天空阴沉沉的。
他今日装了一整天谦恭有礼的正人君子,陆玄要是长了眼睛,就该留他一晚。
如他所料,陆玄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天色,道:“今日天色已晚,雪天路滑,不好下山,谢掌门不如留宿一晚,顺便看看苍梧山的夜景,等明日一早再下山也不迟。”
谢行止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从容道:“那就打扰了。”
等出门时,谢行止路过一人身侧时,冲那人颔首。
负责教导外门弟子的璇玑长老愣了愣,不晓得谢行止向他点头是个什么意思,出于礼数,也还是回了一礼。
等弟子将他们安置到了客房离开后,傅言凉闲不住的嘴才开始叭叭:“你刚才说告辞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要走呢,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知道陆掌门不会让远道而来的客人连夜下山,所以你跟他们说了那么多两派修好的事,纯粹是为了拖延时间?”
谢行止白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浪费口舌是做什么?水喝多了不成?绝尘崖的人好面子,若阿语真在受罚,他们定然是不会让我轻易见到的,白天行事多有不便,到了晚上,就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傅言凉信服地点了点头,谢行止在算计别人这方面简直没的说:“所以你装了一下午的正人君子,就是为了让陆掌门对你心生好感,放松警惕?”
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谢行止礼数这么周全、人那么谦逊过,险些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行止想了想道:“有这个原因。”
“那其他原因呢?”
谢行止眸光一转:“你猜。”
傅言凉懒得搭理他,爱说不说。
二人在绝尘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