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剪报。
有些年头的报纸,即使密封保存也黯淡不少,加上没有标题和内容,单单一张打印的照片确实没有什么信息量,她眯起眼睛去读,勉勉强强认出个图上运动服的罗马音:“neko……猫?不对,ne……koma……”
“音驹。”乌养打断了她的拼读工作,直接给了答案,“东京的学校,我还在乌野读书的时候,偶尔会和他们一起打练习赛。”
故事的开端总是人和人的相遇,以比赛相识,胜负欲是契机,几十年前交通并不便利,跨区域远征不可能长久,于是约好全国见,只要比赛一直赢下去就有重逢的一天。但一直赢下去谈何容易,地区失利,分组不合,止步半路,都是理由,高中不过三年,又能有多少时间用来容错,走在职业路上的人终究是少数,舞台一旦错过就不会重现。
常理而论是该说遗憾,可遗憾应该说给悲剧,而他回头去看,那些消磨在体育馆的日日夜夜分明都是喜悦。有目标的人都能全情投入,训练不分春夏秋冬,昏天暗地时也一度以为这是生活的全部,倾尽全力地喜爱过终究是幸福的,有些决定不计成本,不求回报,与未来无关,只是单纯地集中于眼下,这一点。
“有人的人生是规划好的,每一步都为未来打算,他们说这是精英的活法,我不反对。”
这个数度入院的老人说,用拇指去抚摸手里的拐杖:“但排球不是给那种聪明人玩的游戏,打排球你得不到什么,大多数时候,甚至是大部分人,我教过最有天赋的学生也没有走上这条路,但这并不妨碍他当年为比赛发过火,流过泪,拥抱过队友,打进过全国。青木家的小丫头,你的问题很贪心,你一直都很贪心,你想要确定的未来,想要你的付出都有回报——练习要有成果,打比赛要定输赢,教学生要分层级。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回想起只看得进排球的那三年——”
他几乎是欣慰地笑了。
“——时至今日,我没有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