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拼命往上游去。
上方有个光点朝她而来,就在平风早窒息得快要失去意识时,希司闲拉住了她。
顷刻间几人踩到了踏实的地面,希司闲扶着平风早给她拍背吐水。
桌子上又燃了一根蜡烛。
平风早被水呛得半身都疼,脑袋也炸痛,眼框流的水都分不清是刚才的水还是生理性的泪水。
再来几次不死也要疯了。
希司闲看着平风早难受的样子着急却又毫无办法,嘴里把邪祟十八代都问候了两遍。
几人还没喘几口气,火光抖动,殿内的佛像都动了起来。
“不是吧和尚你管管啊,你们这寺庙供的佛像都闹鬼,这合理吗?”希司闲站在佛像和平风早之间,额头青筋跳动。
严觉受到的冲击不比他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那些佛像宛若真人,幻化为了数个围绕着众人,还口吐莲花。那莲花花瓣锋利,碰一下就是一道口子。
希司闲的脏话都骂完了,从段千悠那里抽了一把长刀扛着莲花攻击。宋沐梵把严觉推到桌子下,和段千悠一起将莲花打落。
平风早肚子里的水吐得差不多了,她咳得猛,头还有点晕。
猛然间她想起了什么,拿出那副一直都完好无损的单片镜来。
莲花突然增多且都朝平风早而去。
她转身躲避,短刀和莲花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许是因为消耗太多,绿质晶颜色淡了不少。
“……邪祟的本体,是恒久不变之物,只会在幻境中显现。”
平风早把目光投射到桌子的蜡烛上。
这莫名出现的蜡烛,恒久不变的光芒……
人在黑暗中一般不会主动去熄灭光源,因为光更让人安心。
平风早趁着被攻击的空隙一刀削去了半根蜡烛。
火苗抖动了一下,熄灭了。
可是局面并没有改变。
平风早心里呕血,不是蜡烛,那会是什么?
希司闲替她挡下了大部分袭来的莲花,还抽空问了句:“平风早,你干嘛啊?”
我也想知道我在干嘛!
平风早拿起单片镜,如今再怎么荒谬也只能试一试了,再荒谬还能比这邪祟的幻境更荒谬吗?
她戴上眼镜,眼里的景象没有什么变化。
“……”
平风早的脑袋空白了一瞬。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那这邪祟抢我一个单片镜干嘛呢,吃饱了撑的?
“平风早?”希司闲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抓住希司闲将他往自己这边扯来,让他躲开了一朵莲花,又借力跳到了供奉着佛像的台子上,一刀刺进了佛像心口处。
整个屋子被阳光所笼罩。
平风早抬头,今天转晴了。
屋顶,没有了。
一块黑乎乎的解石掉在台子上,平风早弯腰捡了起来。
段千悠的魂还处在刚下的惊吓中,她喘着气,一下就跳到台子上抱住平风早:“风早姐,我的姐,你太厉害了,你是我唯一的姐!”
“平风早你怎么发现的?嘿!”希司闲凑过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这就是解石,黑不溜秋的,就这破玩意儿这么大阵仗。”
“司闲小心一点,弄坏了卖不上好价钱。”宋沐梵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裳,去找装解石的布袋。
平风早乱糟糟的脑子清晰了一点,刚才她戴上单片镜,眼里的景象是没有变化,但她也看到了那尊一动不动的佛像。
要如何描述那种感觉,它就是那种恒定,在变换不断的幻境之中的恒定。
平风早赌了一把,庆幸的是,她赌赢了。
“那个,严觉。”平风早下了供台,“这屋顶,等我们卖了解石就赔你。”
阳光照在他的脑袋上,很是晃眼。
“没有头发真好,都不用洗头梳头。”平风早想着想着竟然说出了口。
严觉接了话:“是的,也不用担心会掉头发。”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候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疲惫,就地躺了下来享受着阳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