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初年气急之下打断了他,“若非你心怀鬼胎,周小莲怎么会拼死挣扎后在你手下殒命?现如今你大言不惭说什么鬼迷心窍,还妄想着为自己辩白!真是为人不齿!”
萧初年气红了脸,听这大汉轻飘飘就将人命贬为草芥,妄图推脱罪责到死者头上,便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开口怒斥。
言罢,吴大田冷哼一声不再出声,萧初年沉了口气,对邵琛说了句,“我出去一下。”便抬脚离开了这座小庙。
邵琛静静望着她的背影,眼眸幽深。
“你刚刚说,周小莲是为了兄长而来,可是周良的儿子周二虎?”邵琛重新撩袍坐下,脸色看不出喜怒,“周二虎怎么会欠你钱,你怎么跟他认识的,一五一十地说。”
“那是我刚搬来甘华村没多久,知道附近有个大粮仓,守仓的人是周二虎。周二虎为人正直,出手也很阔绰,对朋友从不吝啬,我为了多从他身上刮些油水...就主动接近跟他成了好兄弟。”吴大田跪在地上缓缓出声,“有一晚他带我去云京的宾鸿楼吃晚饭,结果竟然忘了带荷包,掌柜的不许赊账,只好是我垫了全身的行当在那儿,周小莲就是来给我送银票的,好让我去宾鸿楼把东西赎回来。”
“周小莲进了你的门就没再出去,难道周家父子俩毫无察觉?”
“周二虎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周良后来发觉了,来找过我。”
吴大田说得清楚,邵琛垂眸沉吟,挥手又将周良带了过来。
“草民拜见大人。”周良跪在吴大田旁边,“大人还有什么要问草民的?”
邵琛让周良看了尸体,这老头儿浑身狠狠一抖,随即摔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周老头儿,你今日一番装模作样要把失火的脏水往我身上泼,现在你女儿的尸体也被找到了,你休怪我无情!”吴大田狞笑几声,扬声对邵琛道,“大人,小的要揭发周良监守自盗!一把大火烧了甘华粮仓!”
邵琛眉毛微扬,周良闻言又是一抖,跪在地上开始呼天喊地,“不..不是草民啊!大人明察!草民...草民真的只是醉了过去!什么都没做啊!”
“你放你娘的狗屁!”吴大田啐了一口唾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仗着你儿子看守粮仓,近水楼台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偷运粮食出去贱卖,好捞一大笔银子!你儿子平时身体那么好,怎么无缘无故就生了病?肯定是你这个老不死的给他下药!”
“肃静!”衙役吼了一声,把瘫过去的周良拖过来,跟吴大田待在一块儿。
吴大田厌恶地瞪了几下周良,对邵琛道,“大人明察,失火那个晚上,周良约我到粮仓喝酒,实际上是拿周小莲的死威胁我,要我交出几百辆的银子给他,否则他就要报官。”吴大田一顿,轻哼一声,“我借口方便,就到后面的粮仓看了两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那粮仓后面破了老大一个洞!那可不是耗子刨出来的洞啊,痕迹很新,明显是人砸出来的!洞旁边还散落了不少粟米,我钻进去一瞧,几乎半个仓都被搬空了!
“当时我愣住了,还没想出个门道儿来呢,突然脑袋上就被人砸了一下,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人已经在家里的床上。当时夜深人静的,粮仓只有我跟这老不死的两个人,肯定是周良见事情败露,便一不做而不休,将我打晕后一把火烧了粮仓。”
邵琛状似同意的颔首,“那你为何一开始说自己对失火的事一概不知。”
“大人,这可是要做牢的大罪啊,跟这大火扯上关系,我还能跑得脱么...现在我认了自己的罪,这老头儿就更不能跑了!”
邵琛看向周良,“你呢,这是你女儿吧。”
“是....是草民的小女周小莲。”
“你知道是吴大田杀了她?”
“知道。”
“为何不报官?”
“因为...草民觉得....没什么必要...”周良缩在地上,头都快埋到地里,“他说的都是真的....”
“哦....”邵琛微微眯眼,“所以,你没有想辩白的地方了?”
“...没有。草民...草民认罪。是草民用石头将他砸晕过去,又放了火。”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周良磕头颤声,“都是草民一个人做的。”
至此,案件似乎明了,众人皆望向邵琛,等着他降下判决。
然而邵琛只是挥了下手,“分别押下去,等候再审。”
衙役不解地问,“邵大人,还要再审的必要吗?犯人都认罪了...”
邵琛皮笑肉不笑地抬眸,“听令行事。”
“是!”
萧初年站在外面,也将一切听了个真切,待邵琛出来,已经快到申时了,粮市即将开门。
“.....这吴大田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这个周良,也是谎话连篇。”萧初年叹了口气。
“嗯?谎话连篇...”邵琛一扬眉毛,“你认为周良刚刚说得都是假话?”
“先不说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能不能凿的动那么厚的墙壁,光是个子上,周良与我便相差不多。我这样矮小的一个人,想从背后偷袭你这么高的个头,还要把人打晕过去,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萧初年踮脚伸手够了够,堪堪只到邵琛的耳朵上方。
光是碰到已经不易,把人砸晕更是不可能,粮仓后光秃秃一片,也没什么踮脚的地方。
且想把人砸晕,用的力气需得非常之大,看周良那瘦巴巴干瘪瘪的模样,也是不可能的。
难不成这个七旬老头儿是个隐藏的高手,能飞檐走壁?
她费力地踮脚够他的头,脑袋上的一小撮黑毛颤了又颤,诉说着主人有多努力。
“唔...”萧初年累得鼻尖儿冒汗,正想说“看吧,果然够不着”,邵琛却突然弯腰,让那举着的小手轻轻搭在了脑袋上。
那张看着总是很遥远的俊脸猛地放大,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来萧小姐的推理并不成立。”
这不是摸到了么?
萧初年吓得愣在原地,脸“唰”地就红透了,她着急忙慌朝后蹦了几步,嘴里不清不楚地哼哼几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