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衣,你与石儿成婚日浅。能做到此种,十分难得!”说到这,石母的眼莫名湿润起来。“但还是拜托你,好好待他!”
看到石母近几日思绪颇为游离,常常与她聊着,眼神却不知飘到哪儿去。但知晓兹事体大,现下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她躬身对石母道:“石郎是我的相公,自是我一心相待之人,婆婆放心!”
虽如此答,但看石母神情,总觉得有自己不知的事情即将发生。她莫名发慌,望向石母。
石母只是疲惫得点头,费力得挤着双眼道:“如此,我亦放心!”
雨衣茫然得看着云下忙成一团的张府,那个叫石头的少年歪打正着的又救了那个,让他爱又让他恨的小姐的一命。然后悄然消失在人群,落寞得迈过一道门又一道门,终于到了正街。
夫妻不过数日,分离却数百年。这几百年里,她为他的事情上下求索,只为助他脱离苦海。可是,当石母将那个叫茉然的花仙救了出来,从话音里听出的星星点点。聪明如她,一直在问自己,这么多年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剑已离鞘。已不容她多思多想爱是不爱值是不值。雨衣闭上眼睛,脑子里又闪出那个英姿雄发,于危难中救她的帅气公子……
“极玉?”她听见石母嘴里轻呼,不由睁眼。
“极玉!近些日子忙吧?在上界履了职,用缝隙时间来帮女儿解决问题来啦?”石母有些不耐烦道。
“我来干什么?关你何事!”极玉并不想理她。看向下界张府,仙力往下一压,顿时一片银光笼罩着整个张府。
“我劝你还是不要多动的好!”石母斜睨他道:“此计既能实行,也是天意所在。你和我在这好好的等!你的茉儿,也不过天界一日的时间,就要回来了!”
一日?凡间一年!
极玉的心沉了又沉。
……
一个胖乎乎的男孩顺着那片银光出生,起名海天。张家老爷子适逢喜事精神爽,眉毛糊子一起颤,眼睛眯成一条缝,颤颤的走着喊着:“添丁之喜呀!”
红灯笼由内及外,一直到了张府大门,挂得满院喜气盈盈。红色的光照满张府大院,照亮张家大门,照红街上的犄角旮旯,顺带闪了行人的眼……不远处,石头的脸映着一片红光,红森森得颇为诡异……
莘未的月子过得并不舒心。春风得意的杨知县在走马上任的路上,迷上一个风尘女子绿姬,并带其一起赴职。眼看着爹爹晚节不保自毁前程,莘未听在耳里,急在心里,却也驾不住杨夫人哭啼啼急伙伙带着一家大小跟着追去。
月子过后,看着人去楼空的杨府,莘未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伤感。勉强随着小翠回到府里,石头却似等待已久,杵在门口十分的炸眼。
“你没和他们一起去吗?”莘未问。
“没!”
“你来,有何事?”莘未再问。
石头呡了呡嘴,没有吭声。
“哦!”莘未突然想起分娩前那一幕,若没他相助,自己恐怕没那么顺利到自己屋里生产……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暖道:“我那有一百两银子,一会给你,你好好的拿回去盖个房娶个妻,好好过日子……”
石头眼里闪出盛不住的失落,定在那儿仍然不语。
莘未示意小依,小依会意的进屋拿出银子,放在石头面前。莘未看他站在门口仍一动不动,嘴微斜了一斜,轻道:“拿着吧,回去好好过……”
说罢,也不待石头回答,顾自回了屋里。
一百两银子!够他置田盖房。若他真能好好过日子,那么以后再让他管家铺子,每年的收入亦够他再换个大点的房子。日子虽比不上大门大户,但在普通人里过个中上等日子还是可以。
莘未想。
可一切真能像她所想的那样吗?
两月后,陶掌柜见少奶奶。莘未刚一进屋,陶掌柜头如捣蒜般跪在地上不起。她纳闷,待问明缘由,气得她半天缓不过劲来。
石子竟打起了动柜上金银的主意,因是莘未介绍过去,又出自杨府。陶掌柜便当作亲信来培养,让其负责柜上流水帐目,统管一应等金银。哪曾想,石头的聪明在这些地方发挥得淋漓尽致,帐目做得五花八门,银钱却凭空消失了五千两……
“报官吧!”莘未道。
“不可!”小依道。“毕竟是石头!”
“他与别人有何不同!”莘未反问。
“他……”小依反驳。“他救过你的命,再者,你如此,岂不寒了其他奴仆的心……”
莘未冷眼看去,防来防去,却没想到身边有个变了心却被自己视作姐妹的小依。
“小姐……”小依还待再说。
“啪”一巴掌已结结实实甩在她脸上。
“陶掌柜,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顾虑他从哪来,又受谁举荐!”莘未并不理小依的喋喋不休,看着陶掌柜一步三顿摇头叹气的走出门去,转过身看着小依被她一掌打得红通通的脸,鼻子里哼了一声。
“小依,什么时候你竟存了这样的心!”莘未问。
“什么心!”小依不解。
“你是不是觉得,石头重过我!重过张府!重过其它所有的一切?”莘未冷冷而道。
“不是……”小依急道。
“那你凭什么认为,他贪墨五千两还可以包容,让我不要报官,还可以留他一息生存之地!”莘未问道。
小依不语。
“我已给他一百两!”
“一百两太少了……”小依懦道。
“什么?”莘未顿觉寒心。“你卖到杨府不过五两,是我爹仁义,觉得身为地方父母官,什么买什么卖!才毁了身契,让你虽为奴却身心自由!你如今倒身娇肉贵,觉得百两太少?这天下哪有白来的银子,又有谁是不劳而得的!”
“你呀!”小依将头低的更低。
“你!”莘未气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对着门外喊:“来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