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之中,传说有姜氏入山林间履神之足迹而孕,从她的怀中诞生的孩子出生十日间,便从襁褓婴儿长成了少极羽戈。
羽戈为了感恩羽山部族的生养之恩,将神界中的灵泉支流改道流经羽山,让羽山一族后人永得庇佑。可惜,自从羽戈在神魔大战陨落以后,灵泉枯萎,羽山一族也和世上所有部族一样,走向了逐渐凋零的道路。
其实,羽山已经算是走得远的。
上古之时孕育真神的另外几支部族,不是在大战中与真神一同陨落,就是在万年前为保自己的血脉纯粹,早早地走向了灭族。现存所有的与“真神”相关的部族,大多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远旁系了。
“这么想知道?”
许久的寂静之后,长寻终于哑声笑了:“那就告诉你吧。”
“像你这么聪明,肯定怀疑过为什么我那么肯定姜荇可以成为孕育妖胎的母体吧?”他的开头让渝西吃了一惊,复又想起来自己确实这么想过,但是也就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他是姜荇的弟弟,知道些什么也不奇怪。
他轻轻地道,声音淡漠的像是在说一个完全与自己不相关的故事:“在真神陨落之后……”
在世间的真神尽数陨落牺牲后。
最开始,大家其实都没有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他们在沉痛地哀悼和怀念神族灭魔对世间做出的重大贡献后不久,很快就忘记了神谕的和平。
甚至对于一些野心勃勃的种族来说,神族的灭亡已经成为了一种机遇。原本压在所有人头顶至高无上的权威者已经尽数泯灭,那么接下来登上那个位置的应该是什么人?
当然是自己!
他们疯狂地通过战争划分地盘,抢夺资源,定下规则又推翻规则。这种纷杂的混乱中,有些曾经孕育过神的部族甚至想要通过将适龄女子扔进山林的方式让她们“碰运气”般地再一次、再一次怀孕。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不仅如此,这样急功近利的部族灭绝的更快。而当时的羽山首领是万分有远见的,他选择避开这样的乱世,以逐年干枯的灵泉之河为基础,提前封闭了整个羽山,万年以后再开启。
等到羽山再次启封,那样的混乱已经尘埃落定。
他们听说,几千年后,自然之“道”对风神折丹的孕育结束,让他在不洵山巅出世,以绝对的力量和地位稳定了三界。
因此,羽山一族就这样留存下来,成为相当特殊的一支。千万年后,到了姜寻母亲姜殷这一代,她的父母去世以后,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姜殷走出羽山,最终万分低调地嫁给了天界当年的某位星君。
渝西也曾对这个世界的神话感到好奇,找了些资料读过。
传说中羽山的那位姜殷神女在嫁给星君以后,诞下了一位出生时就引来华光的女婴——姜荇。先天帝亦被惊动了,他不容置疑地将女婴与自己的孩子,也就是现任天帝闻楼定亲,甚至内部传闻,说先天帝曾作出决定:不论是否是闻楼即位,姜荇都会是下一任天后。
自此以后,世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这个女婴和天帝之子的身上。那位姜殷神女和星君都消失在了流言的世界里。
“除了姜殷本人喜静的一部分原因之外,还因为在她生下姜荇不到千年之后,那个男人失踪了。”长寻道:“很多细节上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就说点我知道的吧。”
当时星君的消失并没有引起什么震动,因为先天帝死了。
先天帝的羽化之下,没有人能关注到一个星君的失踪,除了深爱着他的妻子。姜殷把孩子托付给了天界,让姜荇与闻楼他们一起长大,而自己则是踏上了渺渺茫茫的寻夫之路。
“只可惜,丈夫没有寻到,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地怀上一个孩子。”长寻平静阐述的嗓音下好像多了一份嘲讽。
那个孩子……就是他自己。
莫名其妙怀了孕的姜殷害怕极了,她怎么可以在丈夫都不知道哪里的时候怀上一个野种呢?!姜殷想了很多很多的办法,还是没有办法能偷偷摸摸地把孩子打掉,她越发的小心不见人,越发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跑。
可惜,姜寻在她的肚子里待的时间太长了。整整五百年,姜殷都活在对丈夫的思念,和对莫名怀胎的恐惧中……精神逐渐走向了疯癫。作为母亲当时唯一的支柱,姜荇只能禁止她再出去寻找父亲,将她控制在天界的一座宫殿之中。
姜寻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姜寻的出生刚好遇上了母亲幻想找到了丈夫的幸福之中,亲密地为自己的孩子取名为“寻”,是寻回之意。
可等到姜殷的神智回笼,想起来以后,这个孩子就被姜殷毫不留情地扔掉了,而且是扔在了充满猛兽的林子里。
彼时距离前任天帝羽化已经过去了六七百年,现任帝后早已经是闻楼和姜荇。
姜荇做的再隐秘,也阻止不了天界的实际掌控者得知这个消息,闻楼终是不忍心,便吩咐雀恒将长寻捡了回来,又试图为姜寻的降生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好让姜殷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可惜,闻楼和雀恒的善意并没有推及到姜寻最亲的母亲和姐姐身上。
姜荇对嫁给闻楼这件事上有着极大的恨意,她最亲爱的母亲又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弟弟变得疯疯癫癫,想让她对姜寻有什么亲情……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闻楼在故纸堆中最终搜寻到的借口是羽山一脉在上古就能够“感天而孕”的天赋,神灵降生当然不需要一个“父亲”,“父亲”的角色是多余的。
“神灵?”渝西问道。
长寻轻笑一声:“你看我是吗?”
虽然长寻很强大,强大到仿佛真的能与真神媲美,但他始终不是神,也不可能成为神。因此,没有人相信闻楼的拙劣借口。而救下了长寻的人,一个是天界之主闻楼,一个是他的得意手下雀恒,自然不能时时刻刻地看着他,更多的时候还是让这个孩子自己“活着”。
少年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周围的人对他不是漠视就是明晃晃的恨,他也学会了拾起这样的武器对待他人。
渝西甚至注意到,长寻在叙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从未称呼过姜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