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路面,十字路口。
红灯倒数三、二、一,为了保证绝对的安全,直到黄灯熄灭绿灯亮起,然后人群从手机中抬头,挎包、抬腿。
有巨大的笑声在马路上回荡,紧接着就是尖锐刺耳的电子鸣笛,轮胎轰鸣着摩擦地面的声音。
怎么回事?
呼啸而至的远光灯避无可避地照在眼睛上,下意识抬手去挡。
砰!————刺啦————
“啊!啊!!”
“撞到人了!!撞到了!”
好痛!
再一次,那被水箭余波击中的疼痛再一次袭来,是从腹部一寸一寸蔓延至全身。渝西感觉自己像是飞起来了,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骨头都碎裂成了无数块想要从肉里钻出去!
渝西痛到灵魂仿佛都要被撕裂了,怎么会这样?她不是绿灯才过的马路吗?
“好……痛……”
渝西下意识蜷缩身体,想要护住最脆弱的心脏和头颅,可她的指尖都难以动弹,鲜红的血夜从口中流出来,像开了闸的水龙头。
要死了吗?
要死了……
不,不,不,我不想死……
“谁……谁来……啊……”渝西努力想把眼睛睁大,但瞳孔仍然放大,面前的一切都在虚焦,“救救我……”
神啊……世界上有神明吗……只要救救我……什么都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她漆黑一片的脑海中突然亮起一束光。
光芒的中心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他的身后有淡黄色的光芒正在慢慢凝聚,渐渐的,她看出来那个形状……好像是一扇门。
男人朝她伸出手:“这么想活下去吗,那么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渝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长发散乱,面容惊恐,甚至有冷汗从额角滴落。
“怎么了?”
长寻竟然还没走。
寒冬的深夜万籁俱寂,他原本在坐在窗沿之上,右手不知道拿着一本什么在入神地读,听到渝西发出的巨大动静才迅速轻巧跳下窗台,但仍然和她保持着一段礼貌的距离。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渝西没有理会长寻,只是迅速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那里正在缓缓地浮现出一根红绳,红绳上除了一个死结以外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渝西皱眉。
——这不是她的东西,它是以前就有只是一直没有出现过,还是刚刚才缠上她的?又为什么这死结只有一个了?不是应该有三个吗?……不对!不对!为什么她会觉得这应该有三个?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吗?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思绪一秒千转,可惜每个问题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渝西下意识想伸手去触摸那绳子上的死结,但念头刚起,刚刚实实在在出现的红绳就彻底消失了,就如她的梦境一般来的莫名走得奇妙。
长寻见她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再往前走两步:“你怎么了?”
“我……我做了个噩梦,”渝西茫然地朝他抬起头来,脸上的神色堪称失魂落魄,“在梦里,我被车撞了,马上就要死了,然后出现了一个人……说要,说要和我做笔交易……”
“谁和你做交易?你答应了?”长寻心中一惊。
成仙的仙人不做梦,但不代表修仙者不做梦,但往往他们的梦境都不像凡人那样毫无意义——即使渝西这种没有心丹的半吊子也是一样的。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交易的内容,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答应,但是,”渝西举起左手,那里依旧空空如也,“我敢肯定,我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这就难办了,答应了和没答应都有思考解决办法的余地,偏偏她忘了!
长寻皱眉头。
而经过这一遭,渝西也不用睡了,她从床上爬起来走进长寻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东西,随意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这个?”
长寻没打算隐瞒,他一扬手将书名露出来,坦然:“在看你对人间做出的贡献。”
这话极度羞耻,配合着渝西看清那书上的名字,她强忍心头猛然涌起一把火烧掉它的念头:“可以……这会儿功夫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玩意儿?”
长寻将那本《新·一梦黄粱》摞在桌上的《新·陷湖记》和《新·琵琶记》等等戏本之上,对他来说,眨眼间弄来这些民间广为流传的戏本并不难,难得的是他怎么有兴趣读起这些来。
渝西抽出那本《新·琵琶记》翻开读了两页,嘴角略微抽搐:“哎呦,我天……那时候写的都是什么啊。我和你说啊,这本是我刚入京城的时候写的,和现在比起来看真的太稚嫩了,你不会看完了吧……”
长寻扫过她手中的那本东西,道:“看完了。讲的是赵五娘的丈夫蔡伯喈高中后另娶牛相之女,赵五娘苦等两年不见归乡,听到这消息选择忘掉其人自作生意,另识鳏夫相敬如宾,使计让她的公婆以为蔡伯喈已经死在了回乡路上,成功另嫁他人的故事。”
“噢,最后还有蔡伯喈熬到牛相死了自己掌权,派人来寻妻母被打回去,公婆最后也原谅了赵五娘的一节。”
这一番总结可谓是精彩又精辟,渝西自己都要忘得差不多的内容在这样的提醒之下是完全的想了起来,不得不感慨:“我去……您有点功夫啊。”
长寻为自己倒了杯茶,含笑挑眉:“过奖。”
“但是你怎么突然想去看这些?”渝西还是不解。
“突然来了兴趣。不过……为什么你写的这些东西标题里都要加一个‘新’字开头?难道还有旧本?”长寻反问。
“额……”
这个问题不止一次在刚开始写的时候被问过。
渝西若是一旦解释说是因为有旧本,那人们就会好奇旧本的内容是什么、是谁所作、又为什么大家无一人看过,可以说是烦不胜烦。但如果她不写“新”字,直接据为己有的话,又有着改编不是原创的罪恶感。
挣扎之下,最后选择了打着哈哈将这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