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的视线落在那盏灯上,岚蓬可能是没发现他们对那灯起了兴趣,也可能是故意装作没眼力见,不介绍就算了,反而还开始不动声色往前走。
很强行示意身后二人跟上的行为。
那两个底座上的灯光很暗,而且渝西看不懂那上面的复杂神刻文字,她只是草草一撇,就跟着岚蓬抬步离开。
长寻本就没什么兴趣,他直接跨步过去与渝西并肩而行。
岚蓬将他们引到了安排好的住所就离开了,离开前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他们之间瞄上一眼,贴心地关上了门。
“砰——”
门合上的瞬间,渝西才反应过来他在笑什么。
岚蓬就给他们俩安排了一间房!
也许是一路上长寻对渝西的寸步不离,也许是因为他在大厅中那一声“阿渝”,也许……总之不论是什么原因,结果就是现在他俩只能在这个看起来不算简陋,但也并不豪华的洞中面面相觑。
这房间内的床在最里面,层层叠叠的绛红色幔帐将它围起来。外面有一张云纹石雕的圆桌和两个矮石凳,圆桌正对面是木质窗户,窗前有最后一个器具:半人高的紫檀木铜包角长案。
离开嘈杂的空间和啰嗦的狐狸,长寻的那声“阿渝”和他的维护就悄然浮现,变得更加清晰,她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耳垂,开口:“那个……”
“你刚刚……”
他俩同时开口。
长寻疑惑地从她被自己捏得略微泛红的耳垂上挪开,注视着渝西的眼睛示意她先说。但渝西却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她明显没有想好说什么,只是想气氛不要再这么安静下去而已,于是她抬了抬下巴:“还是你先说吧,要说什么?”
“你刚刚在厅内说的那番话好像有点漏洞百出。”长寻说。
……
渝西无语住了。
她努力克制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我当然知道了,不过无所谓,不管手段和方法如何蹩脚,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最后的那句熟语出来,她甚至还有点小得意,唇角紧紧地抿着,眉梢却忍不住地扬起来。
长寻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这个充满生机的样子。
“哎,不过你觉得刚刚在议事厅他们说的那些话里有几分是能信的?”
等渝西得意够了,又开始忍不住思索刚才的那些话,光简单一想就已经有好几个问题明晃晃地摆在她的眼前,让她不能不注意。
她坐在房间内的石墩上,支着脑袋看向长寻:“你觉得姜荇身上的那只妖物……是妖王吗?”
长寻则没有坐下,他背对着窗户靠在那个案几前,后腰抵住桌沿,姿态极其放松,闻言才垂首再次看向渝西:“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确实如此。
不论是样貌、死亡的事实,还是因为她当时感受到的,足以睥睨她见过的所有妖物的强劲妖力,亦或者是单纯的直觉,她都是愿意相信那“妖物”就是妖王。
“这样其实是说得通的。他虽然身死,但骸骨一直被留存在天池内,虽然这样的做法并不能让他活过来,但也许正式因为如此,天池和妖界的灵脉一直在为他提供养分,让他的妖魂不至于那么快的消散。然后……他碰到了你和姜荇。”
渝西的眸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解决了一个问题,接踵而来的问题更加复杂。
首先就是妖王是怎么死的,这关系到为什么他的骸骨和妖魂能分开存在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其次,为什么折丹会答应为妖王埋骨;妖王死后,为什么整整四千年妖界都没有商讨出个下一任妖王的人选,和犁磈之尸的“选择”有关吗……
还有,如果她要将妖王之胎引出来,他的骸骨是必不可少的东西,那应该要怎么去那么个魔鬼的地盘,还得把它“选中”的人的骸骨拿出来,能做到吗?
渝西不爽地咬了咬后槽牙,她还没拿到避泽珠呢,预支到这种地方的话白打工也别是太亏了!
最后又想到狐族的态度。为什么岚夕霞对他们这么的不客气,她显然知道渝西和风神的关系,她不给渝西面子直接也等于不买风神面子,为什么?
另外,渝西想到岚夕霞,就猛然想到了离开之前她看向长寻那万般复杂的眼神。
什么意思啊?
她莫名其妙地觉得不爽,很像小时候发现自己最好的朋友突然有了她不知道的秘密,还和讨厌自己的人成为了朋友一样不爽。
这种情绪很幼稚,但渝西还是没忍住问出来了,她盯着长寻:“我说,你还记得刚才离开的时候岚夕霞看了你一眼吗?那眼神……啧啧。”
“……没注意,她看我了?”长寻从发呆的状态中被唤醒,有些茫然。
这个回答同样毫无理由地取悦了渝西,她突然一哂:“嗯,说到妖王死亡原因的时候看的你……难道说你知道点什么?还是说妖王之死和你有关?”
长寻顿住,半晌才说道:“应该不是和我有关,而是和我背后的仙界有关吧。”
“嗯——?”渝西直起身子:“怎么说?”
“不知道啊。”长寻摊手。
渝西急道:“啊?怎么就不知道了?不是你刚刚说的和仙界有关吗,哎呀,从刚才开始你就在发呆,就不能动动脑子想一下嘛!”
“不关心,”长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是很想动脑子。”
……
渝西的后槽牙快被自己咬碎了:“不行!必须给我想!”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现在她和人说话的语气都多熟稔。这种命令式的语气本也是长寻最厌恶的那种,但他此时竟然罕见地有些无奈而不是愤怒。
他想了想,问她:“你知道四千年前仙界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吗?”
“嗯……让我想想。”渝西又塌腰坐了回去,四千年前她都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从部分史料书中看到过只言片语的记载。
“大概在四千年发生的事……你那个时候刚刚出生不久?”她突然冒出的一句,给长寻都干懵了,他张了张嘴,解释:“没,我出生还要晚一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