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气结,“扔出去,都给我扔出去,摆在这里没的污了我的眼!”
她这会儿恼羞成怒,全然不想自己当初是怎么明示暗示,逼谢芳华将东西送来的。
长房这又是抬人,又是抬嫁妆的,自然惊动了崔家其他两房。
二太太不肯错过这场热闹,兴冲冲拉着三太太金氏跑去了长房,到了地方正赶上谢家的下人从王氏房里抬出谢芳华的嫁妆,二太太幸灾乐祸道:“就说她平日不少拿人家东西吧,你还不信,瞧瞧,这哪是抬媳妇儿的嫁妆,分明就是抄了她的上房啊!”
二太太说完,想象了一番王氏此刻的表情,忍不住又咯咯笑起来。
金氏没说话,看着谢芳华乘坐的软轿从海棠院出来,直往垂花门,脸色稍显凝重,老爷昨日回信,要她一定留住谢氏,眼下长房已经闹成这般,她一个隔房的婶娘哪里还有借口留得住谢芳华?
谢芳华坐在轿中,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终于要离开这里了,虽然付出的代价不小,但总算达成了目的,以后她与崔文恪一别两宽,再也不用去管他睡了哪个,收了哪个。
这么想着心情似乎变得不错,她伸手掀开轿帘,待扫过园子一侧的紫藤花架,目光突然凝了凝,扬声命人停轿。
卢氏站在花架前,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谢芳华,目光闪烁。
谢芳华屏退左右,抬眼看着卢氏,“我自问过门以后从未有哪里开罪过大嫂,不知大嫂因何要毒害于我?”
卢氏闻言手轻轻抖了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弟妹这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听不懂?”
“大夫说我在长期服用亏损气血的东西,海棠院的吃食一向有专人负责查验,自是不会出什么纰漏,思来想去问题恐怕就出在你端来的那些汤上吧?”谢芳华说到这里喘息片刻,额角又开始突突作痛,“只是我想不明白,你我妯娌之间素无冤仇,大嫂为何费尽心思给我端来一碗碗毒汤?”
眼见被她识破,卢氏索性也不装了,一改往日温婉端庄的模样,沉声冷笑道:“素无冤仇?好一个素无冤仇!若是你知道,自己一心一意对待的丈夫心里偷偷爱慕着别的女人,甚至连做梦都在叫那个女人的名字,你会作何感想?!你知不知道我每日看着你这张脸,想着文翰他对你的那份心思,心里是什么感受?我也不想害你的,可是你走都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卢氏越说越激动,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子后方花架下露出的雪青色锦袍。
而谢芳华所在的角度恰好能瞧见那一片衣袍,她轻扫一眼那抹雪青,心下有几分了然,不动声色道:“大哥是何心思,我不知情,也不关心,大嫂仅仅因为大哥的梦呓之语就起心害人,未免太过狠毒了些,七娘平日虽说有些鲁莽冲动,但还不至于有杀人的胆子,那日她说着说着突然发了狂,想必也跟我一样,喝了大嫂不少毒汤吧?”
“没错!”卢氏承认的很痛快,“不过我下的不是毒,只是略懂一些食物相生相克的特点罢了。”
谢芳华点头,“怪不得了……我和七娘太过信任大嫂,活该有此一遭。若是让大哥知晓日夜同寝的枕边人竟是这样一个蛇蝎妇人,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不会知道!”卢氏脸上浮现一丝慌乱,很快又掩了下去,厉声道:“如今你跟崔家闹到这步田地,他不会相信你的话的!”
“我的话,大哥可能不会信,但是大嫂亲口说的话,他一定会信的。”谢芳华说完,轻声一笑,放下了帘子,吩咐人起轿。
卢氏皱眉,尚未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暴喝:“贱妇!”
花架后,崔文翰铁青着脸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