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福清院正房,王氏板着脸坐在榻上怒声宣布。
刚走了一个大谢氏,再迎进来一个小谢氏,她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谢氏姐妹俩怎么这么不要脸,非要缠着她的儿子不放!
崔大老爷坐在一旁,淡定地呷了口茶,看不出什么情绪。
“母亲。”崔文恪低低叫了声。
“不行,我绝不答应!”王氏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外头多少名门闺秀任你挑选,你怎么就跟这些低贱的商户女纠缠不清!”
崔文恪张了张嘴,话哑在喉咙。
他对谢芳菲其实没有多少情意,只是一想到此举能报复到谢芳华,心头就感到一阵快意,另外自己已经占了谢芳菲的身子,不负责也说不过去。
崔大老爷放下茶盏,开了口,“你是何时跟谢家二女儿有了牵扯?你们二人到了哪一步了?”
这话问的直截了当,一针见血。
崔文恪表情微僵,支支吾吾道:“就在不久前,她……孩儿与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什么?!”一听儿子这话,王氏声音立刻拔高了几度,“这谢氏女真是不知廉耻!我绝不能容许这样的女人进咱们家门!”
崔文恪面皮紧了紧,“母亲息怒,怪儿子喝多了酒,才做下这桩糊涂事……”
“这怎么能怪你!是他们谢家家风败坏!我看那贱婢就是趁你喝多了,才做下如此不要脸皮之事!这谢家,大的小的,一水的肮脏货色!”王氏重重地拍着案几,“不要脸的下流胚子,气死我了……”
崔大老爷还未开口,林妈妈进来禀告,谢家有人来求见。
三人闻言俱是一怔,谢家这会儿正在治丧,什么人会来崔家求见?
崔文恪心头涌上一阵喜意,莫非是她?
王氏瞪圆了眼睛,又来了!谢家这是缠上了她们崔家不成!
唯有崔大老爷还算淡定,抬手吩咐,“请进来。”
谢芳菲一袭素衣纱裙,头上缀了朵银白簪子,莲步轻移,进了正房,冲几人屈膝见礼,“给崔伯父,崔伯母请安。”
崔文恪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很快别过头。
“冷棺不入村,热孝莫登门的规矩都不知道吗?你们谢家的女儿没人要了不成,什么香的臭的都往我儿身边凑!”王氏连珠炮似的冲谢芳菲一顿怒斥。
谢芳菲脸色一白,眼眶里盈满泪水,欲落不落,看上去很是楚楚可怜。
“住口!”崔大老爷呵斥住王氏,看向谢芳菲,“侄女不在府中服孝,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们帮忙?”
他的态度很是和蔼,就像一个长者亲切关心后辈的模样,谢芳菲心里稳了稳,开口道:“伯父,小女今日过来,是想向二老表明心迹,我倾慕恪郎,想……嫁于恪郎……”
她这一番话砸下来,屋子里其他几人都愣了愣。
“我活了几十年,还从未见过有哪个未婚的小姑子上门说倾慕男子,要嫁给他为妻!你可真够没脸没皮的!”王氏揪着胸口,气得喘不过气来。
崔大老爷片刻的惊讶过后,笑起来,“你与恪儿的事我和你伯母已然知晓,只是这事还有待斟酌,况且你现在还在热孝期,这个时候谈婚论嫁未免操之过急……”
父母过世,身为子女理应守孝三年,谢芳菲当然知道这些,但是她等不了三年,谁知道三年以后崔文恪还能不能想起她这号人?她必须快刀斩乱麻,赶紧嫁过来。
“小女自知自己身份与恪郎云泥之别,但我对恪郎的心天地可鉴,望伯父伯母体恤小女的一片心意,成全小女,我已经是恪郎的人了,实在等不得三年……”谢芳菲盈盈跪下,极尽可怜之态。
“你还有脸提!”王氏一脸鄙夷,极不客气地道:“未婚之女,与人无媒苟合,此番行径,别说是做妻,就是一个妾位你都不配!”
崔文恪听了谢芳菲的话,有些许感动,又有几分烦躁,为什么谢芳华就不肯向他低头?
崔大老爷望着谢芳菲,“这个……还是等你过了孝期再说吧,你父亲不是已经把掌家之权交给了你姐姐,你今日过来可曾知会过她?”
见他提起谢芳华,谢芳菲心里涌上一阵恼意,蓦地抬起头,“伯父,我身为谢家嫡亲长女,婚嫁之事自有我阿娘操办,轮不到她一个外人说三道四,当初她嫁过来给崔家带来多少利益,我一样能,而且会是十倍百倍!”
王氏还没弄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崔文恪和崔大老爷却听得明明白白。
崔大老爷心里微微一动,“侄女此话何意?”
“我,谢芳菲,才是我父亲的嫡亲女儿,是谢家的嫡长女,谢芳华不过是我爹在外面抱养的孩子,算不得我们谢家人!”谢芳菲挺起脊背,一字一顿地道。
崔文恪有些惊愕地转过头,看向谢芳菲。
“可是……”崔大老爷欲言又止。
“至于谢家的掌家之权,我阿娘和大哥正在想办法,绝对不会任她继续作威作福,这点请伯父放心。”谢芳菲打断崔大老爷的话头,斩钉截铁道。
崔大老爷看着谢芳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再看了眼儿子,好一会儿,才长叹了口气,“行,这事儿我知道了,等你们府里事务处理清楚,我会亲自上门与你阿娘商议这门亲事……”
崔大老爷人老成精,话里打了埋伏,若是谢芳菲真能从谢芳华手里夺回谢家的掌家之权,这门亲事也无不可,若是不能,这门亲事就只能作罢。
谢芳菲当然听明白了他话里未尽之意,心里稍稍松了松,径自起身,再次屈膝一礼,“那小女就先告退了。”
崔大老爷点了点头,冲崔文恪道:“恪儿,你帮我送送谢大小姐。”
谢大小姐几个字,他说的异常清晰,听得谢芳菲嘴角微提。
崔文恪应了一声是,陪着谢芳菲出了正房。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廊子上,崔文恪拧着眉头斜了谢芳菲一眼,“你刚才在屋子里说的话可是真的?”
谢芳菲迎向他的目光,柔声道:“是真的。这是阿爹临终前亲口说的,绝无虚假。”
崔文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