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谢芳菲追了几步,“她那么对你,你可是在替她担心?”
崔文恪脚下一顿,神情略显躁郁,一边走,一边撂下一句,“没有!我就是问问。”
谢芳菲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
正房里头,王氏正对着崔大老爷发脾气,“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要是进了家门,简直就是败坏门风!你刚才怎么能应下!”
“你懂什么?”崔大老爷倚着扶手,神态怡然,“她若真能将谢家的产业夺回,再嫁给恪儿,岂不省了我很多麻烦?”
本来他还在琢磨下一步怎么走,才能将谢家重新握回手掌心,今日谢芳菲登门带给他这个消息,实在是个意外之喜。
“那也不行!”王氏瞪着崔大老爷,“我已经跟相熟的几个太太打过招呼,准备给恪儿好好挑一个名门闺秀,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再跟谢家牵扯不清?”
崔大老爷站起来,斜着王氏,“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服气!我刚才虽是应下了这门亲,可没许她做正妻,等我拿到了谢家的全部产业,一个有污点的妇道人家难道还不好打发?”
王氏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态度缓和下来,嗔了崔大老爷一眼,“你又没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崔大老爷哼了一声,背起手哼着小曲出了正房。
…………
停灵七天,谢海昌的棺木顺着城门大街一路抬往西山,落了葬,之前接受过他恩惠的穷苦百姓自发前往送灵,哀声不止。
陈氏领着谢景睿和谢芳菲走后,谢芳华一个人跪在坟前,望着面前撒满纸钱的土丘,眼眶微涩。
阿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杀害你的真凶,还你一个公道!
看着短短几天已经瘦脱了相的谢芳华,李嬷嬷止不住地一阵心疼,老爷就这么去了,以后谢家这副重担就压在大小姐身上了,要是太太她们跟大小姐一条心倒也罢了,可惜……
李嬷嬷长长地叹了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一劝,就见谢芳华已经径自站起身,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道:“走吧。”
因操办丧事,柜上积压的事务几乎摞成山高,接下来的几日,谢芳华忙的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好在她成亲之前,跟着谢海昌管理过一些产业,这才没出什么岔子,只不过向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谢海昌人走茶凉,一些与谢家有生意往来的人不免就动了歪心思。
朱大管事面带愁色,递上一本账簿,“胡大管事说这批货不行,不如原来的成色,吵着要咱们重新补一批。”
谢芳华从案后抬起头,接过账本翻了翻,放到案上,“你亲自去验一下,若是真的成色不行,就按他的要求收回来,重新补上,若是成色没差,他依然要求退货,就将他的订金双倍退回,这单生意作罢。”
朱大管事犹豫片刻,提醒道:“这可不个小数目……”
“无妨。”谢芳华一边拨着算盘,一边翻着手边核对了一半的账簿,“若是成色不行,那是咱们的过失,赔了就赔了,不能砸谢氏的口碑,若不是咱们的问题,那就是这些人想落井下石,以后跟这样阴险的小人也没必要再继续合作。”
“是,还是大小姐看的透彻,是我不中用了……”朱大管事脸上带了几分惭愧之色。
谢芳华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朱大管事正色道:“我还年轻,许多事想得不一定面面俱到,朱叔见多识广,以后这生意上还得多多仰仗您提点。”
她的话说的十分诚恳,朱大管事心头涌上一阵暖意,忙笑道:“只要大小姐不嫌弃,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有朱叔从旁协助我,芳华求之不得,怎会嫌弃。”谢芳华抬眼笑着接话。
“哎。”朱大管事闻言十分感动,见她又低头开始核对账目,眼底又带了一丝欣慰之色,老爷临终前将产业交给大小姐实在是明智之举,若是交给谢景睿,谢家不出一年就得败落。
既然大小姐如此看重,他也不能让大小姐失望才是。朱大管事捏了捏袖子里的辞呈,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