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着谢家大小姐的身份十几年,若不加以惩戒,就这样轻飘飘放过,以后再有其他人效仿其所作所为,岂不是令整个谢家贻笑大方?”
三太公和身旁的老者对视一眼,齐齐点了点头。
“以你之见,应当如何?”三太公道。
“她不是咱们谢家人,用家法已然不妥,不若廷杖二十,借以警告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不敢再犯,各位长辈以为如何?”谢芳菲气势凛然,俨然一副大小姐之态。
谢芳华闻言直直地看着谢芳菲,眼底满是痛意和不可置信。
她竟不知,原来谢芳菲已经恨她到了这种地步。
“廷杖二十也算公道。”三太公点头,看向谢芳华,“如此惩戒,你可服气?”
“求三太爷开恩!”珊瑚往前爬了几步,扯住三太公的裤腿大哭道:“三太爷,二十杖那是要我们家小姐的命啊!”见三太公不吭声,她又膝行到谢芳菲跟前,砰砰磕着响头,“二小姐,大小姐往日对您的好,奴婢们都看在眼里,求您大发慈悲,不能打啊……”
她不提二小姐三个字还好,一提这三个字,谢芳菲就想起都是因为谢芳华占去了大小姐的名头,自己才屈居二小姐之位,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扯回裙摆,“来人,给我拉下去!”
外头立即进来两个仆妇将磕得头破血流的珊瑚架了出去,琥珀见状大怒,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亮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刃,护在谢芳华前面,“我看谁敢!”
“天耶!你们快看,她还带着刀呢!”陈氏被那短刃吓到,失声惊呼,“来人,快来人,还不赶紧把这个目无尊卑的贱婢抓起来!”
“琥珀,退下!”谢芳华出声喝道。
“可是……”琥珀有些不甘。
“退下!”谢芳华拔高声音,再次喝道。
琥珀又是不忿又是委屈地收回短刃,退到谢芳华身后重新跪下。
“芳华先是受阿爹救命之恩,后又受谢家养育之恩多年,如今各位长辈要打要罚,芳华都甘愿领受,绝无怨言。”谢芳华神情木然,伏下|身子。
见她识时务,三太公点点头,扬声道:“此女混淆我谢氏血脉,罪无可恕,特罚廷杖二十,以儆效尤!”
行刑的婆子领命将谢芳华按趴到长凳上,一杖落下,谢芳华倏地张了张嘴,痛呼全哑在喉咙里,可再多的疼,也比不上她心里的痛。
每落一杖,她都在心里嘶喊。
阿爹,女儿好痛!
阿爹,女儿没用!
阿爹,对不起!
屋外,雷声还在隆隆,盖过了厅内棍棒击打□□的噗噗声。
“大小姐!”自第一杖落下,琥珀就红着眼睛扑到谢芳华身上护住,被婆子用力架开后,又挣扎着扑上,最后行刑的婆子干脆两个人一块打。
厅内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忍者有之,痛快者更有之,而谢芳菲,俨然就是后者,她望着婆子们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一杖接一杖打着谢芳华,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从今天起,她就是谢大小姐了,敢夺她的东西活该这种下场!
等到二十杖打完,谢芳华早已面如金纸,从长凳上滑落到地上,珊瑚和闻讯赶来的李嬷嬷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大小姐,大小姐!”
李嬷嬷看着遍体鳞伤的谢芳华,忍不住老泪纵横,“老爷啊,您快睁开眼睛看看吧!他们都把大小姐打成了什么样啊……”
“……走。”谢芳华声气虚弱,吐出一个走字便彻底昏了过去。
“大小姐您撑住,奴婢这就带您走!”琥珀忍着浑身剧痛,背起谢芳华,然后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一一扫过厅内众人,“你们都给我等着,我家大小姐今日所受之辱,早晚有一日,我会从你们谢家人身上讨回百倍!千倍!咱们走着瞧!”
她的话音落地,又是一道炸雷劈下,众人神色都有些难看。
“这狂妄的丫头!”谢景睿闻言捋了捋袖子,就要冲上去打人,却被三太公拦住,“算了,罚也罚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她们去吧。”
“是。我听三太公的。”谢景睿赶紧收住脚,悻悻地收回了拳头。
琥珀冷笑,背着谢芳华转身踏进了大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