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搅成一团乱麻。
“我不喜欢杀人的感觉。为什么人要杀人?”
她问红枣,声音嘶哑。
红枣用头拱了拱她。
“该回去了。”
她抬手拍拍红枣,站起身。这个时候她又恢复冷静了,至少表面冷静了下来。红枣慢吞吞地站起,由着主人解开系在树上的绳子,带它走向陌生的地方。
山羊胡老板不想跟卫无□□在一屋。殷晗牵着红枣披着星月回来时,他正举着烟斗蹲在院外,见着人回来了,一弹指抖掉些许烟灰:“成,你回来了,那我和小潼就走了,明天有时间再来看你。药小潼给你放桌子上了,明天小妮子过来给你换。”
他分外牙疼的补充道:“那小子的伤我给他处理了,你晚上留心着点他发热。”
“多谢。”
“别谢了,天天谢来谢去的。小潼,走了!”
“晗姐姐再见!”
“嗯,两位明天见。”
人离开后,殷晗揉了揉额角,把红枣领到马厩,回到房间,从行礼里翻出蒲团。一个晚上的打坐中断了五六次。在又一次给卫无私换过冷敷的毛巾后,殷晗深深叹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亏大发了。
次日,老板与小潼来后,殷晗拿着卫无私的剑独自去了卫府。卫无私还在昏迷中,但卫府那遍地横尸不能就那样放着。她不舍得用明缜挖土,只好提卫无私的剑将就了,就当卫无私也尽了心。
火舌肆虐后的卫氏府邸,雕梁画栋不再,繁华人声不再,只余横卧惨死的尸体,在天光下死不瞑目。
殷晗麻木的重复着挖坑、抱人、埋土的动作。有赖于习武后恢复快速的身体与老板的药,她肩上的伤没有怎么拖累她的速度。日上中天时,殷晗郑重地点了三炷香,插在卫家夫妇墓前,道:
“承贵府一顿宴,卫学弟我欲送回教门,连同凶手的尸体。法门会彻查此事,相信卫学弟也不会轻放。愿你们在天之灵庇护学弟,莫要让他太执拗了。”
她此时换回了黑色劲装,层层纱布遮在外衣下,与往常无二。拎着打包的菜肴回到小院后,三人围在桌边大快朵颐。
“大姐姐你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卫大公子债啊。”
“在我上辈子的记忆里明明没有,而且你不觉得该是他欠我吗?”
“诶,小潼只觉得姐姐你嘴硬心软。”
“我倒觉得是嘴软心也软。”
“老板你还真是能损我。话说小潼既然是女孩,你为啥要让她做男孩打扮?让我看错了眼显得我很呆诶。”
“这个世道男孩比女孩安全一点。”
“我觉得没差。”
“晗姐姐,卫公子好像快醒了!”
“嗯?我看看。”
卫无私感觉到一只指腹带着薄茧的手扒了扒他的眼皮,他想睁眼,却只能胡乱转动几下眼珠。
那只手顿了顿,离开了他的脸。卫无私刚松口气,下一瞬,睡穴被拂过,他心中一紧,却不得不再落入无知觉的沉沉黑暗中。
发现卫无私真要醒了,殷晗果断点了他睡穴,坐回桌边。
“弄昏了也好,不然我怕跟他吵起来。卫家那边你处理好了?”
芝兰斋老板非常理解殷晗的举动,他刚才差点捧着碗闪出门。
殷晗点头又摇头:
“尸体都埋了,我查验了尸体上的刀剑伤与拳印,确定凶手应该就只有两个人。但是我见识短浅,判断不出是哪家的武功。院落里其他痕迹给一把火烧的差不多没了,我也看不出其他的东西。”
“不过卫府上下都中了老板你说的雪上一支蒿,我觉得两个凶手至少有一个非常熟悉卫家,才能下毒如此精确又快速。”
“把你们牵连进来非常抱歉。”
小潼拍了拍殷晗肩膀,童声难以分辨性别,也是殷晗最开始认错她性别的原因之一:
“安啦,是老板习惯多管闲事。”
“我如果不管闲事现在还有你在这儿废话吗??”老板压低声音反驳。
殷晗给小孩夹了一筷子炒菜,问老板:“卫学弟身上的伤与毒已经不碍事了吗?”
“再养一段时间就无碍了。”
“长途跋涉有问题吗?”殷晗道,“我打算待会儿就带他离开。”
小潼不开心地戳米饭:“姐姐不多待会儿吗?”
殷晗揉了揉小孩的头,又顺势捏捏她头上可爱的小角包:“另一个凶手是伤了不是死了,他与卫家有过节,势必要再来杀卫无私,我不能留在这里把危险带给你们。”
虽然她估摸着那人打不过她。
“可以走。雇辆马车。”老板很看得开,“小潼你瘪什么嘴,本就是萍水相逢。”
殷晗失笑:“非也,老板你帮了我这么多,怎么能叫萍水相逢?好歹也能算我的债主。我让卫无私给你打个欠条,他欠我的就还老板你算了。”
“别!多看他一眼我都夭寿!”
“哈。”
殷晗行动素来快,她买了马车买了棺材,又回转卫府给学弟打包了些残留的金玉。启程出发时,她给老板塞了几块金元宝,翻身上驭位:
“老板,小潼,请了!”
“姐姐再见!”
柳江镇。
殷晗没有回头,她知道这个地方无论是她还是卫无私,都会有再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