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另外两人都沉默了。
池桑眼角抽动:“你不尴尬吗?”
风汐羽忍俊不禁似的:“尴尬的不该是你们么?再说你们拿我开赌局,却不许我捞好处,这是什么理?”
池桑:“……”
谢怜若有所思,无意中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
风汐羽转向谢怜:“话说回来,谢大哥,这次还得是我多谢你了。不过,千万保密,不能让司命老头儿知道。”
谢怜头回见到巴不得自家金殿塌的,一时啼笑皆非,摆摆手道:“好说,好说。”
池桑一边好奇地盯着石桌中心的琉璃镜,一边问:“哎,你为什么不去中秋宴?还有刚刚跟你说话的是信徒吧,你跟他们说的在过节那天要做的是什么事?”
风汐羽道:“中秋那天,数百神官斗灯,长明灯飞上天时可谓是人间盛景,很多人都会上街去看。美景之下,很适合有情人表白,那时候,牵线的效率会特别高。所以我让他们在那天晚上抓住机会,”她叹了口气,“毕竟这几个月堆积下来的祈愿可就指着中秋了。错过这次,月底没法交差。”
池桑抬头看向她,同情道:“你们这行也躲不过kpi了啊?”难怪不去中秋宴,原来是要冲业绩啊!
风汐羽:“什么?”在座的两位都没听懂,疑惑地看向她。
池桑干笑两声:“没,我意思是,难怪你不参加中秋宴,能理解了——话说,”池桑指指桌上的琉璃镜:“这镜子挺有意思,是个什么宝贝?”
风汐羽道:“水云镜,又名碎琉璃。能通讯,还能看到对方那边的景象。”
谢怜也打量着琉璃镜,见那镜面光滑清透,色泽纯净无暇,的确不俗。问道:“这镜子是单向的吗?”
“一般是。”
谢怜当这其中有什么法门,来了兴致:“怎么说?”
“如果要让对面看到我这边,要施一种专门的术法。就是……”
谢怜认真地点点头,继续洗耳恭听。
“就是口诀太长,我没记住。”
谢怜:“……”
池桑:“噗嗤。”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天黑,谢怜先起身告别。
目送着人走远,池桑一把抓住风汐羽的手腕:“你和太子殿下认识?”
风汐羽弹开她的爪子:“少扒拉我——认识又如何。”
“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概三百年前吧,怎么?”
池桑脸色几变,眼中闪着奇异的光,最后只道:“没,我在想我以后一定要多下来找你玩。”
风汐羽抱着手臂,似笑非笑道:“你说你这次下来是专程来找我的?”
池桑点头。
风汐羽嗤笑一声:“得了吧,我不跟人家面前拆穿你就是莫大的仁慈了,你悄么看了他几次我可都给你数着呢,要公布一下吗?”
池桑认命道:“有那么明显吗?”
“还行吧……就是瞒不了我。”
池桑本来也没打算瞒她,闻言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啊。”
风汐羽笑容不变,没移开目光,也没催促她。
池桑乖乖摊牌了:“你也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我老家,太子殿下就是书里的主角,我当然知道他。所以这次是想来跟他认识一下的,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让我找到了你这个常年失踪人口。”
风汐羽点了个头,没再追问,转身朝屋里走去:“行了,你可以交差了,回见。”
池桑立刻叫道:“等等!”
风汐羽回身:“又怎么?”
“你现在给司命星君回个通灵,我必须得看着你回,不然回头鬼知道你记不记得。”
风汐羽静静地凝视着她难掩期待想看乐子的表情,没说什么,默念了句通灵口令。
“前辈,是我。”
池桑悄悄竖起了耳朵,情不自禁露出嘴角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不知道司命说了什么,池桑只见风汐羽垂着眸,似是在酝酿什么。片刻,她再开口时俨然是另一副腔调,声情并茂地说:“可说呢前辈,这些天我简直是脚不沾地!之前寻思着也不过就几个月没处理祈愿而已,问题不大。可等一查看才发现是我草率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些祈愿已经堆积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好家伙一忙起来连着十几天都没睡上一个整觉,又是显灵又是牵线,更别说每天庙里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来上香,从早到晚脑子里都是嗡嗡嗡的,别提有多糟心了!”
“是啊,我这不一得空就给您回通灵了吗——什么?您又让灵文真君去找我了?还发了寻人启事?!天,前辈啊,以后您别这么折腾了行吗?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大家找了我这么久,劳心又劳力的,您说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们?这可真是太惭愧了……”
语气极为真挚,毫无破绽,表情却没什么太大波动,散漫如常;简直熟练得令人发指。
池桑就看得一愣一愣的。这货究竟偷练什么邪功了,道行什么时候这么深的?!
直到风汐羽切断了通灵,池桑才如梦方醒,意识到一出“大戏”的落幕。她听见自己机械又难掩失望的声音响起:“……完了?”没挨批也没被要求马上回上天庭一趟,这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风汐羽表情却相当无辜,问她:“你怎么不笑了,不是生性/爱笑么?”
池桑:“……”娘的,怪不得这混蛋这次这么好说话,她故意的!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戏弄,顿时出离愤怒了,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噗哈哈哈哈——”
池桑走得大步流星,把混蛋的嘲笑声狠狠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