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翻鱼肚,沈禾就已经收拾好,站在书房门外等候。
陈管家手里拿了一个长木匣,匆匆往书房这边赶来。
“公子不在?”
“不在。”沈禾摇摇头,“陈叔可是有事?”
“哦,这画轴修好了,”管家把木匣子往前送了一下,“那就劳烦姑娘把东西放在书房里头。”
沈禾接过木匣子,呆呆地问道:“公子不在,我能进吗?”
陈管家思忖了片刻,“姑娘只要不随意翻动公子的书房即可。”
沈禾把木匣子放在了书案上,又恭恭敬敬的站在书房外。
不过片刻,陈管家又折返了回来,“沈姑娘,公子今日外出,想来要到申时才归。姑娘若是闲来无趣,可以出府逛逛,左右也无他事。”
“真的吗?”沈禾惊喜道。
“自然是真的,只是姑娘要在天黑之前回来。”
“多谢陈叔。”
沈禾回到自己的住处,在靠着墙边的被子下摸出了一个竹筒。
双手握着竹筒晃了两下,从里面掉出了一根竹签。
阔----中签。
可以出去的。
这个府邸叫延英别院。延英别院在帝京城的东南方向,离阳春街有一段距离且清净。
阳春街是帝京城最热闹的街市,两大楼足以招揽闲人看客。一是阳春大酒楼,二是慧音楼,这俩楼不分上下。
阳春大酒楼实则为情报局,大大小小的信息,只要银子够,就能买到。
慧音楼实则为阎王殿。有钱能使鬼推磨,慧音楼里培养的,都是些杀手,史磷就栽在了慧音楼。
慧音楼里的歌姬卖艺不卖身,尤其是花魁姜雪。
姜雪整日以纱遮面,坐在那最高的看台上抚琴。偶尔来了兴致,还会舞上一曲,这不,史磷恰巧碰上姜花魁惊鸿一舞,趁着酒疯,打算把人强了。
可惜,慧音楼里虽人人卖艺,却皆习武。
一把开刃的匕首插在史磷的指缝中间,吓醒了酒。
史磷面色惊恐,眼睛瞪的出奇的大,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可知我是谁?!竟敢对我这般无礼!”
“史三公子,我说的可对?”姜雪拔出扎在桌子上的匕首,“史三公子应该知道我慧音楼里的规矩,这些个姑娘,只卖艺不卖身,如今史三公子要破了这规矩,那这慧音楼恐怕容不下公子您了。”
“今日之事,算我看在你爹是史清的面子上,倘若下次史三公子再敢乱来,就别怪我刀下不留情。”姜雪瞥了一眼他下方,轻蔑地笑了声,“三公子定是不想断子绝孙吧。”
史磷被吓的连连后退,被身后的小厮扶起来就跑,“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姜雪坐在房内,同傅长桓一起用茶,一起的还有盛朗,和谢怀浔。
谢怀浔轻笑道:“史大人又欠了一个人情。”
盛朗接话:“就他那三个不争气的儿子,尤其是史老三。我看啊,他们家的老底儿迟早被败光!”
谢怀浔:“话虽如此,史清的精明就在于他并不指望这三个儿子。”
傅长桓:“此话怎讲?”
谢怀浔:“史清的长女史蓉,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听说史清有意给她招赘婿。”
盛朗:“招赘婿有什么用?难不成还往官场里拉?史清在朝堂上的势力盘根错节,若不是我爷爷坐镇朝中,他恐怕就是第二个赵高!”
谢怀浔:“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请师父出山,废了史清的胳膊。”
谢怀浔的师父就是周乾。
傅长桓想了想,道:“还有一人,他若入朝堂,定能安治清明。”
“谁?”
傅长桓:“李坤。”
谢怀浔:“南李北周,李坤是师父同窗好友,我曾有所耳闻,师父也常提起他。”
盛朗问:“可是李坤不是在江南吗?你们怎么请?”
傅长桓:“走一步看一步,先做好打算,我回帝京也不过是一时打算,江南我总归还是要再去。”
姜雪道:“若再下江南,可否稍带我一起?”
傅长桓:“你有要事?”
姜雪轻声道:“去寻故友,我们多年未见了。”她抚了抚怀里的白猫,“终究是为情所困。”
盛朗打趣道:“想不到啊,姜大美人还能为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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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出了别院,搭上一辆牛车,去帝京城外的乡下接到了承安。
沈禾看着他面色红润了不少,也长高了,“长高了许多。”
“那是自然。”承安拍拍胸脯道:“我这些天无事做,便跟着王大娘的丈夫一起去山上砍柴,偶尔还能打到一些野味,可舒坦了。”
“走,阿姐带你去城里逛逛。”
“不不不,”承安连忙摆摆手,“帝京城离皇宫很近,若是被长公主发现我的话,定然活不成了。”
沈禾拉着他的手,安抚道:“放心,不会活不成的,我现在的东家就是那个傅大人。”
“!阿姐,让我看看你!”
承安拉着沈禾左转三圈,又转三圈,确定她全身上下完好无损后,一阵惊讶,“他不是杀人如麻?他不是活阎王吗?阿姐,你若是不想在那,我去把你赎回来。”
承安说着就从腰间掏出荷包,把沈禾之前给他的一锭银子放在她手里,“阿姐,要不你还是回来吧,我们可以跟着王大娘一起赚点碎银子。”
“好啦好啦,你放心吧。”沈禾摸摸他的头,“我不会有事的,傅大人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阎王爷,我们之前亲眼见过他逼宫太过害怕,加之坊间对他的传言,认为他心狠手辣。他其实不坏,不用怕。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承安半信半疑,情绪稳定了很多,“阿姐今日会留下吗?”
“不留,申时我就要回去了。”沈禾又道:“给你的银子你就拿着用,阿姐每个月都有月钱,以后都不用省着。”
“那不行。”承安把银子重新装好,“王大娘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