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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喂魈鸟(1 / 1)

沈客被吉蒙里一同带往了宫中,不过一天的功夫,她就忘记了她的存在,找到了别的乐子。

仆从们对她一个似乎别无所长的女子刚开始的几天还是好好伺候着,以为能被吉蒙里带回来应该为她看重,但接连几天吉蒙里从没来探望过她,便纷纷惫懒起来,甚至连饭食都疏漏了,一天也就给她送一次饭。

于是沈客开始抱着她的那口佩剑,在宫门弹铗长歌。

歌曰:“归去来兮!居无酒兮食无肉。”

不如回去啊!在这里住着既无酒又无肉。

那是吉蒙里必经之处。

吉蒙里视若无睹,沈客持之以恒。

第三天吉蒙里终于停驻在她身前询问。

“为何在此长歌不去?”

沈客盘腿坐在石阶上,还是那身满是补丁的灰布麻衣,意态懒散回道:“我听闻南边有位魔神遇见了只可爱的小鸟,身子细长,羽毛绚烂,说话极为有趣,他很是喜欢,于是就把鸟儿拘在笼里带回了宫中。但可惜的是他转头就忘记了那只鸟儿。见他迟迟不过问,宫人于是认为那只可爱的小鸟儿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价值,便连喂食都懈怠了。没过多久,鸟儿就死了。又过了一段时间,魔神终于再次想起了这只鸟儿,却发现它已经连渣滓都不剩了。而他却再也找不到如它一般有趣的小鸟儿了。”

吉蒙里眯着眼勾着唇,笑得妖艳而危险,“你在自喻?”

沈客大大方方承认:“是啊。”

“可你怎么知道那只鸟儿就是独一无二的有趣?”

“就如世上找不出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一样,每只鸟儿都是独一无二的。别的鸟儿也有趣,但一定不是那只鸟儿的有趣,所以它是独一无二的有趣。”

吉蒙里居高临下地望了她足足一刻钟,才拂袖而去。

“你最好祈祷那只鸟儿能如你所说的那样有趣。”

魔神的声音散落在风中传进她耳内,莫名的阴森。

当天晚上,沈客的住处就有人送来了馨香的白米饭以及酒肉。

酒是上好的酒。微黄的色泽,清澈如许,在这个年代十分难得——多少人食不果腹,而酿一缸酒所须的粮食可供四口之家数月无饥。

酿酒是很耗费粮食的。

而梦之魔神唯好粮食所酿的酒。

肉是猪肉。精细的猪肉切成脍,还配好了佐料。

沈客提了食盒走出自己住处,行了几十米远,来到一处简陋偏房,一脚踹在了门上。

门缓缓张开一条缝。

里面的人露出了自己面容。

那是个少年,眉间有一道正在愈合的鞭伤。猫儿似的大眼,金瞳绿发,眉目宛然,容貌美好的不似真人。

他只长到她下巴的高度,她轻易就可看见他头顶的发旋。

少年声音稚嫩,眼含戒备地问道:“来此何事?”

沈客晃了晃手中的食盒。

“一起吃吗?”

食盒中溢出的香气明晃晃地告诉了少年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他表情微微扭曲了一瞬,说:“不必。”作势就要关门。

沈客却把脚伸过去卡在门缝,边说边摇头,表示自己对他行为的不赞许。

“何必拒绝呢,你也很饿的吧?我可是看见你吃雪了。”

少年是梦之魔神有力的兵器没错,但吉蒙里不缺兵器。刀兵坏了换就是了,费什么劲去维护呢?所以她并不会管少年的饮食,而是任其自生自灭。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少年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

“咕噜噜。”

是饿肚子的声音。

沈客轻笑出声:“看来,你的肚子背叛了你。”

少年闻言猛地抬眼,眼神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像只被踩到了尾巴奓毛的猫咪,在张牙舞爪的向对方宣誓自己的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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