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娶侧夫,想来仪制上要稍做调整,正犹豫着呢……”
风临走到近前来,绕着两件挂起的婚服细细看了一圈,道:“看多少遍也觉得美极了。”
“是啊……是很美。”皇夫目光飘回婚服之上,被那耀眼的红色晃得刺眼。
他兴致不高,风临也知道为何。
自那天后,武皇没再来过栖梧宫。确切的说,连皇夫的拜见也回绝了。
风临走到父亲身边坐下,皇夫他正怔怔地看着两件婚服。她轻轻拉住父亲的手指,说:“父亲,能给我讲讲您和母皇的故事吗?你们当初是怎么相识的?我还不知道呢。”
皇夫似刚刚回神般看向女儿,又沉默了片刻,末了微笑道:“讲讲也没什么,我给你姐姐也讲过的。”
他停顿了一息,似是整理思绪,后悠悠开口道:“从哪儿讲起呢……初见那年,我刚满十二,你母皇呢,已是及笄之龄,贵为太女了。我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奶奶当年任太傅,所以常常在府中设宴,请皇女与诸位学子一同畅谈,探讨圣人之道。
这样的场合我一般不便露面,但那日府里池塘荷花开的正盛,母亲命我和你姑姑去池边作画,结果路上你姑姑不慎把纸掉进了池中,已污得画不得,我只好站在池边等她去取新纸。”
温柔的声音忽然停止,风临抬头望去,看到父亲嘴角微露笑意,眼中一股柔情,似乎是在回忆那即将到来的相遇。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开口:“我啊,就是在那时遇到了她。”
“这世间很难有男子不会对她动心。我还记得那日她穿着一袭紫云纹金凤红袍,负手站立在池对岸的柳树下,盛夏的阳光透过枝叶投射在她的衣襟之上,金光粼粼,如此耀眼……”
“她抬眸,只用一眼便勾去了我的魂魄。此后我所思所想,皆是这位意气风发的太女。我还记得当时是慌不择路地逃回了房间,脸上的红晕半天也消不下去……”似是想起了当时的慌张,皇夫忍不住轻轻一笑,“我想一见倾心,大抵如此。”
他温润的嗓音将那年盛夏的花池缓缓铺开,整个人都沉浸在他们初遇时的惊艳,轻声感叹道:“那年荷花开的实在太好……”
一时间,风临不知他叹的是荷花,还是荷花中的惊鸿一瞥。
风临静静看着父亲,没有说话。
父亲与母皇的初遇,并没有让她有爱情的憧憬,却无端让她想起五年前的那个秋季。
想起了纸窗外萧瑟的秋风,那如指甲刮过的沙沙作响的枯叶,和父亲一声低过一声的呼吸。
她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似是想印证什么,她低声问皇夫:“父亲,你说母皇今天会来吗?”
皇夫一愣,露出了一个略显落寞的微笑,轻轻摇头说:“怕是不会了。”
风临久久地坐在椅上,忽然不知哪里生出一股气,微愠道:“反正不多时就要冷咱们一阵,总会好的。父亲你不要生气,我们只管过我们的日子。”
“我……没有气。”皇夫低下头,艰难地选择言辞,“疑心是帝王的本能,我……我是理解的……”
“那你怎么苦着脸?不要想瞒我,我已不是小孩子了。”风临盯着他道。
皇夫看着她,轻轻微笑道:“我真的没有生陛下的气,只是有一点难过,一点点。”
“父亲……”风临慌忙起身,跑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见状皇夫一笑,起身一把抱起小女儿,把她举得高高的转了一圈,笑道:“不过有我的临儿哄一下,那一点点的难过也立刻忘了。我哪有时间想这些呀?眼看到晚膳时辰了,我还得给我的小馋猫做吃的呢!”
见父亲好似无事,风临也笑了起来,父女二人正闹着,却听得门外来人通传:“启禀皇夫殿下,慈安宫来人请您前去议事。”
皇夫疑道:“这个时辰前往慈安宫?”
“回殿下,对方确是如此说。”
“吾知道了。”皇夫将风临抱到椅上,一旁的文雁立刻上前来准备服饰。见父亲要更衣,风临也从椅上下来准备回自己殿中,道:“那女儿先回殿,您早些回来。”
皇夫笑着应了一声,叮嘱她:“一会儿别忘记给膝盖擦药膏,寒江你盯着她,可不许她嫌着难闻就不擦了。”
门前的寒江笑着应下,惹得风临一阵嘀咕:“可那药膏真的好难闻……”
风临领着一众仆从回了殿中,待到天黑也觉得饿了,皇夫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能总叫风临饿着。寒江思来想去,便要平康叫小膳房先做些吃食。
膳房赶紧忙活起来,风临未等太久便来了两人送膳,食盒一揭,样样拿出摆在桌面,一碟香炙鹅脯,一碗清蒸虾球,一小碟水晶脍,配着一碗清香扑鼻的京米粥,上点一撮金黄的酥肉松。
风临早饿了,赶忙拿过京米粥,用筷子轻轻拌开那一撮肉松,略吹了吹便喝下一大口。热腾腾的粥伴着咸香的肉松直在她嘴里香出一条路,引得她胃口大开,放下碗,再夹一块紧致的虾球入口,鲜香弹牙,这两口下去,空荡的胃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正吃着,听得殿外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果然是风继回来了。风继似在外忙了一日,耳尖冻得通红,一入内便解下身上的织锦斗篷,深吸一口气,笑道:“好香啊。”
风临赶忙起身问她:“可吃过晚膳了?”
“还没有。”风继笑着走到桌前道。风临也乐了,忙吩咐身旁的白苏道:“快去叫膳房的人再添一份饭来。”后又转头问她:“我以为你今日必是住在东宫,不想你能回来,这下好极了,我好久没和你说夜话了!”
一旁的内侍端着水温正宜的玉泉白兰水走来,风继坐在椅上边净手边道:“我早想回家住几日了,今日得了允准便直奔来了。那东宫只我一个有什么趣儿?”
风临道:“你那不是有好些属官么?”
“那怎么一样。”风继笑道,“晚上得闲时还是想和家里人说说话。”
说话间膳房已送了菜来,那司膳听闻太女回来了,又加了一道白果莲子炖乌鸡。那风继奔忙了一天,肚里吹了一整日的风,晚上也没什么食欲,又觉着这乌鸡有些腻,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