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风临生辰越来越近了,栖梧宫里也越发忙碌。自清晨起便有一列列宫女内侍手捧各处文书禀奏,络绎不绝,直至夜幕方休。
皇夫自睁眼起便开始无尽头的忙碌,既要处理原有的六宫事务,也要操持生辰宴的事宜,还要过问封王礼的器皿、仪礼、吉服……不仅如此,朝中官员内眷的回礼也要准备,对于那些重臣、宗亲的回礼,少不得要皇夫亲自过目,抽空还要见提前入宫恭贺的各家臣夫,直忙得脚不沾地。
宫中郎君每日的问安皇夫早免了去,只为空出点时间多处理些事务。
皇夫是没时间陪风临了,那边的风继也在东宫宵衣旰食,寒江、平康因性子都稳妥,早被皇夫派了差事,一个交接仪礼事项,一个去盯着礼服发冠,也没空陪她玩,眼下栖梧宫里倒只有风临一个闲人。
白苏倒是陪在她身边,但人家有自己的事要做,一门心思扑在针线之上,着急忙慌地不知道赶着什么。风临实在是无聊,便撺掇白苏陪她逛逛:“白苏,做这些有什么意思,外面日头正好,我们去御湖逛逛吧?”
“天寒地冻的有什么逛头。”白苏头也不抬,手里的针舞得飞快,“年前恭定王府的小郡王不是给您捎了许多画册吗?您看那个解解闷吧。”
“画册她送来当天吾就翻完了,哪留得到今天!”风临从椅上一跃而下,几步跳到她身边,一边探头看一遍抱怨,“你这丫头,简直是个闷葫芦!真不知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玩的,竟放着大好的雪景不去,闷在这缝缝补补。”
白苏道:“我就爱绣这些,怎么也绣不够。再说,您当我在这为着谁忙呢?还不是为了您?您今年肯定能参加春猎,到时哪能没身好行头?好行头三两日能做完?那不得从现在就开始赶。亏我有这份心,要不等着那三四月份再着急,您就傻眼了。”
风临一笑,说:“胡扯,没你做衣吾便没得穿了?那尚功局做什么的?依吾看你就别忙了,仔细累坏了眼,咱们一道出去玩玩才是正道。”
白苏听这话好大不乐意,终于抬起头道:“那司制管千百件的,有我独做的细?她们能像我这样全心全意?再不能够的!”
风临故意说:“你做得再好、做成仙衣那样,不陪吾逛园子,吾也不穿,就去穿她们做的衣服,就不穿你的。”
这话果然有效,白苏本来脸就圆,被这气一鼓,活像一张饼。
风临大笑,道:“陪不陪吾逛?你陪吾顽会儿,吾春猎那天就任你打扮,你叫穿什么就穿什么,怎么样?”
白苏果然放下了手中针线,嘟囔道:“真是没法子,不依您不行了……走吧走吧!”说罢便去给风临找褂子去了。
风临自然高兴,麻利地穿戴好衣服,带着三五个人出门去了。
宫道上雪早扫干净了,可风临偏往道边还有残雪的地方走,踩得不亦乐乎。行到一处路口,见不远处来了两人,一内侍引着位小姐正走过来。
风临看清了来人是刘显义,先开口打了招呼:“刘女郎,今儿来寻三皇姐么?”
对面行了一礼,道:“显义见过殿下,殿下玉体金安。”
这刘显义是户部尚书刘达意的幼女,是风恪的表姐,也是风恪的伴读兼密友,二人平日里便有诸多往来,因而风临在宫中也常能见到,并不奇怪。
待风临走到近前,刘显义才直身说:“为着您的生辰,我家殿下前两日特意托我去外头寻件好宝物,好拿来给您作礼,这不我才寻到合意的,便赶紧来给她过眼。”
“难为你们劳累,吾心中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都是自家姐妹,送什么样的物件吾都欢喜,哪需如此破费。”风临笑道。
刘显义道:“殿下随和,但我们不能不上心,给殿下的自然要最好的,不然怎配得上?况且这也是我家殿下做姐姐的心意。”
二人如此客套了一番,便各自往各自的去处去了。
谁知还没走多远的路,又碰见了皇子风德宜,对方先瞧见了她,远远地便露出一副晦气模样。风临也不气恼,笑盈盈迎了上去:“好巧呢,皇兄你也出来赏雪么?”
风德宜猛一翻白眼:“雪有什么看头,难道闲的没事做?”
四下一滞,他身旁的随身内侍赶忙笑着解释道:“小殿下勿怪,我们殿下方才去尚功局了,是为小殿下备礼去的,偏他是这个性子,不肯好好说。”
“谁准你多嘴的?”风德宜待他说完果然气恼,“说得倒像我巴巴的给人送礼一样!”
内侍并不计较,只嘿嘿地赔笑。
风临饶有兴趣地盯着风德宜,嘴角微扬,风德宜被这一盯满身不自在,问她:“做什么盯着我看?”
风临笑道:“皇兄还会给吾备礼物?妹妹以为皇兄不过在锦元君的礼上挂个名,随个‘份例’罢了。”
“就是如此!我就是去瞧瞧叔叔备的东西,难道我还能巴巴地给你画样式做首饰不成?”风德宜白了她一眼,也不等风临回话,敷衍一揖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栖梧宫一行人宫女内侍向他行礼,唯风临懒得回头,白苏见他走远,小声于风临耳旁嘟囔:“皇子殿下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哪来这许多气?”
“谁知道呢,疯蹄子一个,不去管他。”风临也学着他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抬步往前去了。
原是往御湖去的,可风临走着走着忽改了主意,转道往绮芳园去了。
白苏也奇怪,问她:“殿下,那绮芳园冬日里哪有什么景致?不过枯枝白雪。这倒是次要,那离慈安宫格外近,若不巧遇见了皇太夫可怎么办?”
风临只说御湖太远,不如就近逛逛,便赶了去。可逛了一圈也没见着什么,她也觉着冷了,没了逛玩的兴致,回去了。
回宫用过午膳,下午随着司仪等人练了两个时辰的礼仪,背了许多话。冬季天短,这一学完天也快黑了。风临自觉无趣,回自己殿中和宫人们玩了会儿牌,竟玩困了。
待到近晚膳时候,皇夫总算能得一点空闲,风临立马就赶去正殿,父女俩在小厅里搬出了棋盘玩,风临还不懂棋理,皇夫也只当陪女儿玩,也乐在其中。
二人才下了十五六子,却有宫人于正殿传报道:“禀皇夫殿下,慈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