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公子前来问安。”
“哦?”皇夫将指间的棋子放下,问道,“不知什么事,只他一个么?”
宫人回答:“公子一位,跟了两个伺候的,手里各捧着一样东西。”
听罢皇夫点点头,吩咐道:“既只一个小孩子,唤他进厅稍坐吧,不在礼殿拘着他了。”尔后皇夫牵着风临的手一道去了外厅中。
子徽仪早候在那儿了,见二人走来,端正地行礼道:“小人拜见皇夫殿下、皇女殿下,皇夫殿下凤体金安,皇女殿下玉体康安。”
皇夫领着风临坐下,后走到他近前笑着扶起他道:“快起来吧,论起来我们也是血缘之亲,不必如此拘束。”说罢便眼神示意宫人引其落座。
三人坐定,子徽仪道:“皇夫殿下管理六宫,事务繁忙,本不该叨扰,然徽仪晚辈,岂能不关心长辈安康,早应当问安拜见殿下,又恐误了殿下理事,故而踌躇了几日。恰逢今日皇太夫殿下欲遣宫人人送物,徽仪便自告代行,承光以见凤姿。”
说完,随他而来的一个宫人便躬身上前,将手中物递上。文雁上前取来递与皇夫,皇夫粗略一看,见是关于吕萧语的册封琐事,便暂且放置,示意人放入书房。
尔后子徽仪又唤另一宫人上前,禀道:“丞相近来偶得几本古籍,特委小人送与皇夫,另附一本丞相新作诗集,请皇夫殿下雅正。”
皇夫一一接过,对珍本古籍扫了一眼,手先抽出子丞相那本薄诗集,只翻一页便笑意盈盈,几眼看完,笑道:“妹妹她还是老样子,哪会什么诗词,真是难为她搜肠刮肚拼凑出这几首。”
指尖翻到末页,见角落里照旧有一行小字:恳请贤兄润色。皇夫不由得无奈笑道:“这丫头!不知和谁夸口作诗,下不来台,又捉我做代笔,实在可恨。幸而她在宫外,敲打不到,倒叫她逃过一劫。”
笑罢他又问:“她可说何时要?”
“丞相说愈快愈好。”
皇夫摇头笑道:“实在可恨、实在可恨。”
复命人将书本好好收置,见天色渐晚,便留子徽仪一道用晚膳。子徽仪小心推辞,不敢领受,而皇夫笑了笑,温言将他留下。
三人一道用膳,子徽仪格外文静,规矩甚好。饭间没有太多交谈,皇夫犹豫再三,还是问了那个藏在心中许久的问题:“小皇子近来可好?”
子徽仪放下筷子,答道:“回殿下,小人刚陪侍小殿下,相处不多,但看小殿下衣食优渥,想来是过的好的。”
“嗯……”皇夫闻言垂眸,面上虽挂着笑容,但眼中难掩落寞,“他过得好便好。”
子徽仪沉默着观察皇夫,并不多言。一旁的风临也没有说话。
饭毕子徽仪起身欲告退,然皇夫见外面风大,说:“不急这一时,你方才吃了饭,急着出去必然受寒气,激了肠胃便不好,稍坐一会儿再走。”
见子徽仪仍是小心,皇夫暗道他还是孩子,大人面前总有拘束,便叫风临领他去别厅玩。
风临闻言从椅上跳下,冲子徽仪道:“走吧。”子徽仪也没有推辞,安静跟随她出去。三人一道穿过走廊,来到了殿中书房,皇夫入书房理事,风临领着子徽仪在邻厅玩耍。
两人细究起来并不熟络,一时无话,风临不知领他玩什么,便问他:“会玩牌么?”
子徽仪摇头,道:“不曾学过。”
“双陆呢?”
子徽仪又摇头。
“藏钩呢?”
又是摇头。
风临又捡了两个问,子徽仪都是摇头。风临不由得道:“都不会,那你平时里都玩些什么?”
子徽仪回道:“回殿下,不玩,只学课。”许是不好意思,他也歉然一笑:“小人无才,扫了殿下的性,望殿下勿怪。”
“这倒也没什么。”风临回道,复而又问,“那你整日都忙些什么?”
“现在是为皇太夫抄经,闲时温习书本。从前要学文史、琴棋与仪礼。”
听罢风临哦了一声,见他说会下棋,便命人摆了棋盘来,说:“下一盘,打发下时间。”
二人落座,风临执黑子先落一棋,子徽仪见状便伸指拿起白子,也落了一子。风临下棋也不认真,随意落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
对面的子徽仪倒很是认真,双目一直盯着棋盘,每一子必是想过再落。举手动作间,其腕间红线又滑落出来,随着他落子的动作悠悠逛逛,像一个红色的秋千,在皓腕间荡来荡去,风临的目光也不免被吸引,随意问他:“旁人手上都戴着镯子链子,你怎系个红绳?”
子徽仪漂亮的眼睛仍旧盯着棋盘,指尖夹着白棋思索,慢慢回道:“这是母亲给我系的。”
风临起了好奇心,从椅上直起身问他:“你母亲为何给你系这个?”
子徽仪仍盯着棋盘,漫不经心回她:“母亲逝前放心不下我,因着我是个男子,便给我求了这红线系上,希望能得上天怜悯,赐我一个可以依靠的良人。”
不过随口一问,不想关系人家的亡母,风临不由得一愣,不知如何接话。可对方却好像不在意,依旧关注着棋局,面容平静,似乎在说一件寻常的事。
或是反应过来此话有些不妥,子徽仪又微笑着补了一句:“可我不信这个的,只当它是亡母所赐,留着当个念想罢了。”
“啊……吾不是有心……”风临不好意思道。对方笑了一下,并不在意。
风临为缓解气氛,又闲聊道:“现下也是年节,总把你拘在宫里也不通情理,赶明吾去通长姐说说,也叫你出宫玩几日,年后再回,省得天天抄经。”
子徽仪执子思索,低头回道:“多谢殿下美意,但小人家中已无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倒不如留在宫中,还可长些见识。”
风临一愣,手中棋子滑落棋盘之上,无端起了一响,倒惊了子徽仪一下,他终于从棋盘上移开注意力,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里闪过疑惑,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放下手中棋子对风临微笑着安慰道:“小人父母俱逝是旧年事了,况且族中皆知,不是什么稀罕秘闻,殿下不必介怀。”
“实在对不住,吾不是有心冒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