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们追回,自会还你,由你安置……”
魏冲一愣,紧接着重复道:“跑了?……那我要——”
话还未说完,柳合赶忙打断:“你与她们所属一部,断不能让你去围剿的!”
话给人阻了回去,魏冲咬了下牙,却没有回嘴,垂眸思索片刻,心中已有主意,便对她道:“好……好。你既把路都堵死了,我又能说什么。我们回城,总可以了吧!”
“自然,虞候轻便。”柳合暗松一口气,却见魏冲望向自己道:“柳合,你别高兴。我们且等以后。”
随后,魏冲看向顾程,冷道:“事已如此,无可更改,赘言已无用处,可我还有句话想说。
她敬你信你,你却这样害死了她,顾程,你真不要脸。”
顾程脸色煞白,手脚都在哆嗦,柳合闻言大喝“放肆!”却被魏冲冷冷给了一句:“你也一样,狗东西。”
“你说什么?!”
说罢,魏冲转身率部急匆匆地走了,不再理会身后的叫骂。
大部队乌泱泱撤离,天地似乎也空了一块。顾程怔怔坐在马上,久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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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回来复命时,顾程正在山崖脚下呆坐,两眼灰暗呆滞,经人唤了三四声,才缓缓抬起头。
“禀将军,事已办成。”
“哦……哦……”
顾程应了两声,挪眼去看属下手里擎着的东西。木质托盘上,一枚淡玉暗纹抹额一对古金兽首长刀正静静躺着。
这两样东西都浸透了血,在惨淡的月光下,于木盘上一点一点漫出血迹,没多久,便积起了几处小血泊。
顾程一动不动看着它们,问:“人呢?”
属下答:“没留下尸首,跳了崖。不过挨了许多刀,又中了三四箭,再跳下崖,必然活不成了。”
“哦……”顾程呆看着木盘中物,摇摇晃晃站起身,有气无力道,“和柳合说一声,往京复命吧……”
“是。”
顾程转身往前走着,忽然眼前晃过一个纤长的人影,她一愣,还未及反应,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唤:“老将军!”
她猛地转身回望,却发现身后除了兵卒马匹,再无旁人,只余惨淡月光落了一地。
顾程呆了许久,没有说什么,缓慢地转回身,向前迈了一步,整个人直栽了下去。
“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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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加鞭,日夜不歇。
皇城御案之上,终于摆上了已冷透的抹额和长刀。
武皇垂眸看着它们,身躯端坐在椅上,如石做的雕像,许久许久,才眨了下眼。
殿内无人敢抬头,仅留的几人全都跪伏在地,丝毫不敢窥探,故而也没有人发现,武皇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刀缝黑红干涸的血迹之上。
这要多少血,才能把这么长的两把刀浸透?
她注视着它们,浓重的血气即便跋涉千里、轮转数日,仍没有散去。
武皇终于发问了:“她是怎么死的?”
“回禀陛下,定安王重伤中箭,自绝跳崖。”
这位天子的脸动了一下,嘴微微扯起,说不上是什么表情,有一点像笑,又不像,语气平静地说了句话:“这倒像她的性子。”
四下静默无声,武皇沉默了一会儿,说:“茶空了。”
“奴现在便来斟。”
刘育昌此时才敢从地上站起,上前挪了两步,却又不敢太近,暗暗稍抬一点头,斗胆询问道:“敢问陛下,这……如何安置?是否——”
“告于天下吧。”辉煌龙座上,这位御统武朝的天子不知何时抬手捂住了脸,她的身姿依旧稳泰,可话音的末处,却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案,啪地一下,或许是剑鞘的血,或许是杯盏的茶,但不可能是陛下的泪。
“定安王亡于攻楠之战,是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