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十分难看。
她刚刚惊闻噩耗,两眼发黑,险些跌倒,好容易缓过来,却又接到缙王府送来的圣谕回文,那上头虽未明言赐婚为谁,可风恪白纸黑字写的求娶的是子徽仪,陛下亦没有说不准。
这意思很明显了,现在风恪把这东西送来,就是要问问你子家的态度。
你肯还是不肯啊?
子丞相当场头痛复发。
可偏偏不想让她安生似的,还没等她缓口气,子敏文便大喊大叫地跑进来抗议,造就了现在这样争论的局面。
子丞相捂着头道:“殿下没了,难道我心里不痛吗?我看着她长大的!”
子敏文道:“那您……”
子丞相道:“可我不能由着感情行事!”
子敏文脸瞬间铁青,道:“您居然要答应……您简直糊涂!”
子丞相一下从椅子上弹起,喊道:“我糊涂?究竟是我糊涂,还是你太愚蠢!我们家身为外戚,本就是与皇夫子嗣捆绑在一起的!皇夫的皇女一落地,我们便坚定不移地拥护,你当是为什么?攀附权贵么?是因为她们生来便流着我们家一半的血!她们天然便与我们绑在一起!她们若好,我们便好,她们若坏,我们便坏,她们的利害便是我们的利害,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皇女为我们的依仗,我们亦为皇女的依仗。现在殿下没了,最后的依仗也断折了,你当我们家能无事么?当初太女归去,我们家遭受了多大的重创,你全然忘了么?!”
子敏文眼圈渐渐红起来,声音也带了丝哭腔:“我没忘……可这回不一样……云逸她都已经死了,那缙王还要求娶她生前的未婚夫,这不是……这不是踩着云逸的脸求婚事吗!”
子丞相道:“我难道不知道吗?我的心里就好过吗?我也想像你一样,一把给这破纸撕两半,甩到那小儿脸上,告诉她你妄想!可我能吗?”
“皇女仅剩两位,不是她便是她,作为先太女的拥护者,皇夫外戚,未来无论那二人哪个上位,我们都不会好过!不趁能转圜的时候为家族谋一条生路,难道要为了出一口气,耍一次脾气,就葬送整个家族的命运吗?”
“敏文,我们子家近万口人啊!全不顾吗?”
嘶哑的闻声如一记重锤,砸得子敏文身形摇晃,她一时间失了主意,抬头看着四周的梁柱,心中悲怆,“难道……难道就这样……可这怎么能行?她还叫我堂姐的啊!我就在她尸骨未寒的时候,把她的爱人送到她皇姐的手里吗?!”
子敏文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啊!这叫我怎么见承业!我便是这样照顾她妹妹的吗!”
听见女儿的质问,子丞相面容甚为不忍,低下头不说话。室中一时仅余子敏文的啜泣声。
二人沉默之时,忽有随从来报,于门外廊下叩门禀道:“丞相大人,女郎,府外慕霁空求见。”
“慕霁空?”子丞相疑道。
子敏文抬袖拭面,道:“她来做什么?”
门外道:“未明言,只说有要事求见。”
子丞相道:“不见!”
门外道:“她还说,若丞相不见,她便在府门口站着不走,直到丞相肯见为止。”
子丞相登时恼道:“胡搅蛮缠!”
子敏文道:“母亲,要不还是见一下吧,她平时也不来咱们这的,说不准真的有事。况且,若真叫她在外面站着,人多眼杂,她那个身份,看着也不好……”
子丞相忍着头疼压下火,抿嘴沉默许久,还是叫人请慕归雨入府了。
她们二人移步会客厅等候,因着方才争论,脸色还未缓过来,一时都不大好看。慕归雨笑吟吟跟着接引之人进来,抬眼便望见这母女二人的脸色,脚步略缓,却并不显在面上。
子丞相坐在椅上道:“慕大人突然到访,想必是有要事了。”
慕归雨歉然一笑,刚想开口说话,却没想门外突然传来阵急促脚步声,有人传报道:“禀大人、女郎,后府出事了……”
知里面有客,外面的人并没有把话说完。子丞相见状给了子敏文一个眼神,叫她去应付,不想子敏文在外面听完神色大变,疾步进来说与子丞相,后者亦脸色微变。
慕归雨在旁暗暗观察她们神色,子丞相匆匆留下一句稍坐,便与子敏文一道往后府赶。
慕归雨看在心里,突然悄悄跟了上去,路上遇相府仆人阻拦,她便厉色喝道:“混账,丞相大人命我一道前往,耽误了事,你岂能担起!”反应甚快,理直气壮。
她算着子丞相二人着急的漏子,就这么一路跟着后面胡说八道,竟也来到了后府。
院中人已聚集,子敏文大步开路入内,斥退闲杂人等,进了屋子,正见哭得脸发白的素问,道:“怎么回事?公子好好的怎么会上吊!”
素问道:“禀女郎,禀大人,奴也不知缘由……只知道方才仆人来报了信,说是定安王殿下不在了,尔后公子便把人支了出去,又说饿了叫奴去拿吃的……回来时……公子就已经挂在梁上了!”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陡转哭音,简直听不出调来,还是一旁仆人接话:“见着公子有事,我们立刻便拿凳子给公子救下来!放下来后见公子还有气在,立马便去叫府医来治,再去通报大人和女郎,绝没有耽搁!”
子丞相道:“人没事吧?”
子敏文紧接道:“快说!人有事没有!”
一个府医急匆匆跪上前道:“请大人与女郎放心,公子挂的不久,救得及时,未伤性命,只脖颈处有泪痕淤青,不出一月也尽消了……”
子敏文大松一口气,朝内看了一眼,不由背后冒冷汗。
“好……你先去开药,一应用物不需吝啬。其余的人……你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子丞相冷声吩咐着,刚刚转头,便看见了大门外踮脚观看的慕归雨。
子丞相:“嗯?!”
子敏文脸色大变,两步冲出去抓住慕归雨道:“你怎么在这?!谁放你进来的!你、你——”
慕归雨由她抓着行了一礼,对子丞相道:“在下冒犯,甘受丞相责罚。只是能否在责罚在下前,容在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