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公子?”
子敏文道:“你想做什么?慕霁空,这是我家,你不要太任性了!”
慕归雨转而对子敏文深深作揖道:“在下无礼在先,您生气责问是应当。在下诚心自省,过后必携礼登门致歉。只是眼下,在下当真有要事相商,还请女郎与大人给在下一个机会。”
子敏文不想她作此谦态,一时语塞,转头望向子丞相。
子丞相脸色已是难看至极,挥袖散退了下人,去了外厅,合闭门窗,也不再作表面功夫,直言道:“慕归雨,你突然登门,又尾随于我儿身后,冒访后府,又说这许多惺惺之词,到底所求为何!”
慕归雨沉吟片刻,敛起笑容,走到子丞相面前,忽然端正下拜于地,清声道:“丞相大人,在下斗胆,以慕家家主之名,恳请与清阳子家结盟。”
“什么?”在场二人皆是一惊,子敏文更是沉不住气,道:“你说的什么?你又犯的什么疯!”
慕归雨抬头看向子丞相与子敏文,默不作声,子敏文不知道她想什么,还要追问,却突然见她猛地从后腰拔出短刀,照着左手掌心就是一划,惊得子敏文大叫:“你干什么!”
红血过刃,慕归雨面色不改,对她二人道:“我慕家过去与子家鲜有来往,今日突然登门求盟,丞相疑我用心,是情理之中。”
“虚言无用,纸诺犹轻,今我慕归雨愿割掌立约,歃血为盟,昭表诚心,欲求一诺。”
慕归雨抬起滴血的左手,双目注视着二人,将手指于唇上缓缓一蹭。
“我慕归雨,诚求子家为盟。”
四下寂静,子敏文望着地上人,目瞪口呆,慢慢扭头去看母亲,生怕母亲发怒。
不想子丞相却没有动怒,她望着地上那目光,沉默了许久,忽问:“你结盟,所求为何?”
慕归雨道:“昭雪明志,扶挽清风。”
子丞相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拿过她手中短刃,对着自己掌心一划,将血抹到唇上,迎着对面的目光,沉声道:“好,我应了。”
子敏文呆在一旁,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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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缕清光晃在眼皮上,药气混着炭火热气充盈鼻间,脖颈处隐隐传来痛感,子徽仪皱了皱眉,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见旁边似有人影,他忍着喉痛开口道:“殿下……你在等我吗?”
模糊的人影似乎在笑,张口的声音却不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你果然是为她死的。”
子徽仪瞬间清醒,完全睁开眼睛,一把从榻上爬起,掀开纱帐,见榻前椅上坐着的竟是慕归雨!
他立刻像是受到巨大愚弄般恼怒,瞪着慕归雨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在这。”
慕归雨微笑问:“在下不在这,该是谁在这?定安王殿下么?”
子徽仪脸色陡变,道:“谁放你进来的,你来这做什么?”
慕归雨微笑着坐正身子,裹着白布的左手像是全不知痛般,与右手手指交叉放在腿上,看着子徽仪道:“在下求了丞相大人,才得以见公子一面,公子勿慌。”
子徽仪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脖颈传来的疼痛,面上冷下来,看着她道:“看来我是没死成,恰让大人赶了热闹,现在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慕归雨道:“公子,在下无意冒犯,但有个问题实在很想求个答案。你到底为何自绝呢?”
子徽仪神色微怔,抬手摸了下脖上的淤青,面容渐渐平静,道:“明知故问么?”
慕归雨道:“为什么?”
子徽仪低垂双眸,平淡道:“妻子死了,丈夫殉情,不是寻常事么。”
慕归雨微笑道:“可你们没有成婚,算不得夫妻吧?”
子徽仪面容平静如常,只淡淡道:“在我心里,她已是我的妻。”
慕归雨道:“倒真看不出你对她有这么大情义,居然愿为她去死。”
子徽仪道:“谁没事愿意去死,我又没有疯症,自然也想好好活着。只是一想到她,我心里便放不下……”
“她虽然面上装着冷淡,其实心里是很怕寂寞的,受了伤后,有些自卑,很敏感,也容易难过。如果她看到自己死后,这世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陪她,她孤零零的一个,我怕她会伤心……”
“而且……”子徽仪哑声说着,眸色渐暗,“我也实在不想等了。等待……真的是很漫长,很煎熬的过程……”
“我已煎熬了五年,实在没有勇气再坚持一个五年了……”
沙哑的话音渐渐散去,室内一片安静,子徽仪坐在榻上,乌黑长发自肩上滑落,遮挡了些许面容。
在淡淡哀伤的静默中,慕归雨突然抬手一拍,笑道:“好,好,好。好极了。”
子徽仪诧异抬头看她,却听她说:“在下还以为你是因为知道要被赐婚给缙王,才愤而自绝的,原来只是为情啊。”
“什么?”子徽仪脸色陡变煞白,僵在榻上张口,“你说什么?”
慕归雨一愣,似有些惊讶道:“公子不知道么?缙王向陛下求娶公子,陛下已然允了。”
子徽仪脸上血色在瞬间退尽,眼珠一转,以迅雷般地速度朝着身侧的墙上撞去。
却不想慕归雨时刻紧盯他的动作,他神情一变,慕归雨立刻从椅上起身,飞手去抓,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扯着衣襟拉下榻。
子徽仪愤道:“你不该如此,你们不该如此!”
慕归雨使劲拉住他,笑道:“不该什么?不该救你么?”
她望着子徽仪那双因愤怒而发红的美丽眼睛,微笑道:“公子,死是很容易的事,活着才难。”
“你难道不想为殿下报仇么?”
“若有机会,你难道就不想救她么?”
子徽仪怔怔停了挣扎,突然一把抓住慕归雨的衣袖,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报仇?殿下不是攻城阵亡的吗?!”
慕归雨微笑道:“呵呵,不是。我今日告诉你,日后我也为这句话负责——殿下是给人害死的。”
子徽仪整个人都在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冷透了。可慕归雨还不饶他:“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