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小人,就只会做这些腌臜事!无耻卑鄙!”
禁卫们被她骂的好不痛快,道:“这人真是有病,又关我们什么事!好讨嫌的家伙,押走!”
柳青一把给人制住,她素不擅武,抵抗不敌,却流泪拿袖子去扇她们的手,道:“人都死了,你们还不放过……欺人太甚了!”
禁卫拿绳子捆住她手,拎出文轩阁,一路磕碰,柳青脸上仍是惊惧,却是一路不肯闭嘴,骂了一路的无耻。
阖府眼看便是一场牢狱之祸,却不想灵殿之中,一道身影突然踏入,竟与武皇针锋相对起来。
皇夫执手入殿,身姿挺拔,扫视一圈地上跪着的人们,随即冷眼望向前方的背影,开口道:“你这是做什么?”
武皇闻声长呼一口气,浅笑回身,道:“出了些小情况,无甚大事。”
皇夫盯着她道:“你非要搞成这个样子么?”
这话的语气实在不算客气,武皇暗扫众臣一眼,当着外人的面,她仍是在乎威严的,因而心中隐隐起了些怒气,看向皇夫道:“皇夫,你有些骄纵了。不知原委,便不要冒言,方才有人竟敢置逆言于堂,朕岂有不查之理?朕知你近来不适,对你多有理解,但你也不要滥用朕的心意。……你身子不好,一会儿便回去修养吧。”
“呵……”
皇夫目光晦暗,讽笑一声,迎上她的目光,冷声道:“你不必查了。是吾做的。”
两句话一出,满殿骇然。
武皇双目微瞪,怒道:“不要胡言!”
皇夫面容冷漠,一脸无谓道:“吾未胡言,便是吾做的。天龙无心,稚凤有怨,这八个字,是吾亲手写的。”
武皇道:“你放肆!”
皇夫冷笑道:“吾放肆?陛下,吾为何写这话,您不清楚么?”
武皇脸色发青,压抑着翻涌的恼怒,冷着脸道:“是朕太纵你了。”
皇夫道:“呵……是啊……你太纵我了……正是因为您太纵容吾了,所以才令吾性格日益狂悖,无法无天,以致今日做下这大逆不道的事!”
“你——”
“可怎么办陛下,”皇夫打断了她将说的话,冷笑道,“吾实在是快意得很。”
“行……”武皇瞪着她,被当众拂面的恼火已让她原本就难以压制的狠劲更加翻涌,武皇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你要认下这件事,可想好了怎么付这代价。”
“自然。”皇夫微微低头,缓缓作揖道,“臣多年沐受圣宠,却怀怨陛下,辜负皇恩,冒犯天威,此等忘恩负义之举、忤逆失德之罪,唯有一法可抵……”
此话说完,还未等众人反应,皇夫突然挽袍抬步,猛地冲向殿柱。
“嘭!!”
巨响骤起,四下惊骇无比,满殿之中,没有一个人料到这个一向端方温和的皇夫,竟会做出如此激进之举。到底是不是他做的暂且不论,帝夫不睦的事实却是摆在眼前了。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眼见着皇夫的身躯软绵绵地倒下来,武皇竟呆站在原地。
扑通一声,雪白的衣袖飞落于地,银发杂散在地面,眨眼便沾了尘灰。
武皇此时才僵硬动起手脚,走到皇夫身边。她心中是有些恼的,恼他冷漠,恼他如此逼迫自己!
可当她蹲下身,伸手抱起这具躯体时,当她看到皇夫额前的血时,她终于回想起一种早被她抛弃遗忘几十年的情绪——恐惧。
那满额的血,紧闭的双眼,都在告诉她一件事。
她可能会失去这个人。
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好看一点,陪她久了一点,善解人意一点,性格温柔一点,对她格外容让一点,笑起来温暖一点,煲的汤好喝一点,制的香好闻一点,琴弹得好听一点,剑舞得漂亮一点,再没什么特别的了。
不过是个男人。她风迎是皇帝,她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就算她想在武朝再找出一个子南玉来,也不是……不可能……
笃定吗?
这天下真的会有第二个子南玉吗?
一点,一点,许多的一点加起来,便是如汪洋般难以逃离的情海。
她风迎一直在这情海之中,任性,肆意,无止境地挥霍,好像这片情海理所应当对她予取予求,永不枯竭。
她知道的不是吗?知道他爱她,也知道自己爱他。她从未否认过自己对他的情意,为什么偏偏现在要无情地否定这个流血的人?
因为要失去他了吗?
在胆怯吗?
你该比谁都清楚的,风迎。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子南玉。也没人会像他曾经那样,深爱完整的你。
“御……医……御医……”
你该知道的。
“御医!御医在哪?!”
你该比谁都清楚的。
“去给朕找!!”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在见过你所有的阴谋算计,狠厉无情后,在认识到你极度自我,权欲膨胀的本性后,还选择与你踏入宫墙。
“南玉……看看朕,南玉……”
但是你马上就要失去他了。
“南玉,别睡……”
你想要一个不会利用你,不会背叛你,支持你,理解你,爱护你的人,你得到了,他过去也一直在你身边。但是你从未珍惜过他,也从未可怜过他。
“南玉……”
你习惯了他的好,数十年理直气壮,现在你要失去他了,才想起这本不是理所应当。
活该。
“闭嘴!”武皇暴喝回头,却发现一直在耳边低语的人,竟是自己的幻影。
她愣住了,僵硬低下头看怀中人。
他仍是闭着眼,如同睡去,鲜红的血沾湿了他的白发,也污了他洁净的面容。
御医赶来了,有人要抬他去偏殿救治。武皇缓缓松开手,站起身,呆滞地看着他。在被人抬起时,他无力的左臂慢慢滑落,衣袖滑动间,她看到了一块白纱包在他左腕间,隐透出血痕。
武皇简直要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