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怎么不温柔点——啧,掉了这么多。”
“……”
听到这话,聂子玉已经能想到自己神志不清时都干什么丢人事了,登时面色通红,恨不得再死一次。
段珣了解她的德性,在一旁摸了摸她的发顶。
熟悉的面孔令聂子玉心定了定,想起了正经事。
“那个,”她看向扶着自己的那男人,“您可是百舸之人?”
男人笑着向她点点头:“是,我是百舸如今的领队葛常平,称我老葛就好。”
“领队?”聂子玉眼睫一颤,“那老舸主……”
果不其然,她从老葛的神色间看出了一丝哀痛:“百舸已经无主三年了,三年前,老舸主在海难中身亡,我奉其遗命,暂代百舸事务。”
聂子玉喉头一涩,攥起拳头勉强压下了升起的痛意。
逝者已矣,如今活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老舸主给的东西,我用掉了,虽然重生,但灵识分裂,理智被恶欲邪念所烧灼。”
她想着之前昏迷时的感受,心里有了一个猜测:“所以,我应该也如您所说,毒素发作,有异化的倾向。但我,现在没事……您刚才,喂了我什么东西吗?”
老葛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略显磕巴的求证,勾起了唇角。
可不待他解惑,一边的阿律突然插了一嘴:“没用的,你和他们不同。”
聂子玉怯怯地看过去:“有何,不同?”
阿律抱手冷声:“你,是死了一次的人。”
“……”
一语破的,暗含希望的青鸿山弟子瞬间垂头,眉间不由都爬上了一些怆然。
没想到刚逃过一劫,还是躲不过一个死。
聂子玉也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想救人,如今却成了害他们的凶手。
一时自责不已,拳头攥得更紧。
“玉儿,没事的。”段珣安慰着她,“那时若不是你,我们也会丧命于九幽杀手的刀下。”
“是啊,那样更憋屈,眼下虽然不知道哪天会变成异怪,但好歹还有时间,让我们去报灭门之仇。”一个束着高马尾的少年爽朗笑道。
他转了转脖子,两手相握将关节掰得咔咔作响,目光向一处投去:“那群杂碎,现在不能动了吧?”
众人也跟着看向山门外那群瘫倒的黑衣人,恨意再也抑制不住。
几名弟子红着眼睛杀了过去。
聂子玉忙叫住其中一名:“留下首领,九幽为利杀人,他身后的雇主,才是我们真正的仇人!”
闻言,段珣掏出一把缚灵绳递给他。
老葛也好心提醒:“莫要再开灵府纳灵,否则异化会加速。”
“是。”
青鸿山上,又响起血花绽放的声音,昔日钟灵毓秀的仙门,成了血肉铺就的炼狱。
少年风发的意气就葬送在这莫大的仇恨与将死的悲戚之中。
聂子玉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握着颈间破损的晶石碎片,低喃道:“都怪我……”
“怎么能怪你……”
“确实该怪你。”
暗含恨意的声音在一迭的安慰中尤为刺耳,众人一愣,纷纷向发声者看去。
宋思媞站在众弟子中间,梦呓一般出声:“本来,我们可以逃出去的,如果不是为了回来救你,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逃出去的……”
“住嘴!”段珣蹙眉吼道。
这一下仿佛触发了宋思媞的某种开关。
她抬起头,泪水愤然滚落:“你为了她不要命地跑回来!我为了你也不能走,他们跟我回来……落得这个下场,我凭什么不能说!”
段珣眸光一沉,声音低下来:“那你该怪的人是我……你的奴契,我会想办法解开。”
“还有用吗?”宋思媞讽刺地笑了一声,目光流转在段珣与聂子玉二人身上。
“有的人有背景,所以他有奋不顾身的底气,而有的人,什么也没有,只能被这些自大的勇者连累,还要得一句你怎么这么自私、懦弱……”
说到这儿,她眼里激涌的情绪已随着眼角的泪珠被她囫囵擦去了。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宋思媞抬起头,直直看进段珣的眼里:“我不陪你们玩了!”
说罢,甩袖而去。
旁观了全程的其他人大气不敢出。
虽然不知道宋思媞和段师兄之间有何纠葛,但这副歇斯底里……看了真叫人尴尬。
在场的人只有聂子玉对这句话有反应。
她身上没力气,只能喊着宋思媞的名字冲她的背影伸手……
场面着实滑稽。
她师兄惹了情债,她却表现得像个追悔莫及的回头浪子。
但是,不能让宋思媞就这么走。
她惹出的麻烦,必须由她负责到底。
于是聂子玉着急地推段珣,让他去追。
然而段珣是头倔驴,怎么拉缰都不肯动一下。
聂子玉又气又急,最后干脆放开了手,将身一滚,就地爬起来。
……画面更荒谬了。
一旁的阿律看得连连哼笑,简直比看幻戏还要精彩。
不过戏到这折,该是他出场了。
他悠悠踏出步子,掠过狼狈爬行的聂子玉和一众要扶她的青鸿山弟子,逐上了那个心死离去的女主角。
被拦住去路,宋思媞抬眼看来:“干什么?”
阿律把唇一勾:“只是提醒一下你,方才来时我在山脚下看到了几具穿着青鸿山门派服的尸体,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逃走的同门吧?”
宋思媞脸色一变。
“没错。”阿律耸耸肩,“你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逃掉,这里被布下了死阵,只能进,不能出。”
意料之外的真相让宋思媞整个人恍惚了一下,本来已经调整好的心绪再一次杂乱无章。
“好啦,你知道就好了。”少年昳丽的脸上绽开了一枚恶劣的笑容,“下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