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毒辣的阳光炙烤着每一寸帝都的土地。
直逼四十度的高温下，帝都人才市场门前的街道仍然摩肩接踵，人流涌动。
室内空调开到二十度，所有应聘人员都冻到皮肤晦暗，搓手跺脚。
季烛此行的目的地不在前厅，而是后院里的一间办公室。绕过第五个转弯的长队，她在心里暗骂帝国落后的集中应聘制度，放着手机APP不用，非要线下集体面试。
办公室里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们轮流上前填写表格，拍摄证件照。
不要误会，这里并不是什么模特应聘现场，众人正在填写的是疗养院入职申请。
正常一点的工作季烛早就挨个看过，当时她还没改名，无一例外被拒绝，只好在平台上挑挑捡捡，试图找份正规单位的招聘启事。
信息平台上鱼龙混杂，难以分辨真假。一筹莫展的季烛正准备放弃，带有官方标识的高薪招聘映入眼帘。
底薪三万，保险齐全，要求样貌端正、学历过硬、胆大心细，最好参加过救援队或接受过相关培训。
看着就不像找正经保洁员，像在招高级女保安。
在反复确认这里的官方标识不容伪造、还算靠谱后，季烛选择报名，不为钱、主要是她太符合条件。
看看这具躯壳白皙透亮的皮肤，明媚动人……端庄大方的五官，还有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季烛都毕业于名牌大学的学历。如果不是一号二号为了掩人耳目，选择入职火葬场，她完美符合绝大多数企业的入职条件。
季烛还是高兴得太早，社会竞争之激烈，内卷之恐怖，远非刚踏出校门，就玉碎泥头车的她所能想象。
办公室里汇聚着顶级学府毕业的高考状元、清纯脸蛋结合模特身材的超级美人，甚至还有音乐学院优秀毕业生现场表演。
轮到季烛展示特长，她低下头沉思片刻，大声回答：“我胆子特别大。”
听到季烛说话的美女们全都笑的花枝乱颤。
严格意义上来说，季烛没在开玩笑，一个当过鬼的人，还有什么能吓到她？
听到如此离谱的回答，面试官几次抬头，想说点儿什么，最终又都憋了回去，默默在季烛的申请表上打了对钩。
让美人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和她们比起来，除了幽默一无是处的季烛竟然成功入围最终名单。
随即面试官表示还有一项最终考核，即现场实习。
此项考核不作筛选，是走是留均由她们自行决定。可以携带手机，但决不允许拍照，考核现场发生的一切，一旦外传视作泄露帝国机密，要负刑事责任。
留下的人被考官突如其来的严肃警告吓得不轻，集体表示绝不外传，签过保密协议，纷纷走上前往疗养院的大巴车。
季烛留了个心眼，提前按好录音。如果有问题，自己就离开躯壳，契约并不强制她再次经历死亡，她只需要带走证据，等一号二号回来，让她们自行处理。
进入疗养院后，季烛才明白为什么招聘要求如此古怪。
疗养院确实有问题，但不是季烛想象的那种问题。
确切来说，她们一下车，就看见红色的瀑布冲天而起。
疗养院西楼着火了！
面试官连忙招呼众人：“发什么呆，快去救火啊！”
季烛一边套防火服，一边感慨这场面试真是充满创意，同时不得不吐槽政府发什么疯，要灭火不如直接找消防员，找一群高学历美人来干什么？选妃？
她猜对了一半，这份打着保洁名号的工作确实需要干消防员的活，不仅是她们，整个疗养院的工作人员都需要兼职消防员。
一场火灭下来，好几个姑娘精心打理的长发被烧焦了一半，更有甚者，不听长期驻守在疗养院的职业消防员劝告，尖叫着到处乱蹿，险些葬身火海。
出于人道主义，季烛偷偷控火救了她们一命。等到大火扑灭，包括季烛在内，所有姑娘都被烟熏成了花脸猫，根本看不出来时的光鲜亮丽，哭到失声要求回家的更是数不胜数。
即使是可以控火的季烛，也觉得这场面试过于严苛，要筛选人才完全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没必要把人折腾成这幅惨兮兮的模样。
这是季烛第三次判断失误，这场考验不仅必要，而且相当有用。因为疗养院里住着一群沉迷纵火的精神病。
第二天，选择入职疗养院的只剩三人。
一位刚进主楼大厅就被副院长接走，季烛和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性留在原地等候。
后勤主管负责对二人进行入职培训，安抚她们昨天只是意外，这里的待遇相当不错，工作也很轻松，院内配有海量扫地机器人和各式自动清理工具。
季烛只觉得他在胡诌八扯，哪种意外，差点儿把人烧死的意外？
主管继续讲，相信她们也都了解了工作环境，在这里干活需要有较强的抗压能力和随机应变的处事风格。
高个姑娘已经开始浑身发抖。
持续三十分钟的废话后，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中年油腻男总算结束了他的个人演讲，直到最后一刻，他才说出必须遵守、也是整场培训最重要的两条规则，一是不可以随便拍照、把院内的事情向外传播，二是决不允许伤害院内的病人。
前一条季烛完全可以理解，疗养院天天着火的新闻传播出去，行刑场得用机枪处决犯人。
后一条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事后证明，这才是整座疗养院的关键。
主管发挥完自己的表演欲就扬长而去，让两人自行协商工作地点。
季烛还在努力思考，试图从主管的废话中整理一些有效信息，高个已经冲过来抱住季烛的大腿，哭诉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三个弟弟妹妹也全靠她养活，万一自己有个三场两短，全家都要上街乞讨，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去东楼送死。
这段话太假，假到季烛懒得戳穿对方。昨天她亲眼看着高个女生填的入职申请表，未婚、独生子、家境殷实、穿着时尚，甚至于她填表的笔还是季烛借给她的。
“我去东楼吧。”季烛最终还是选择妥协，没办法，她就是这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