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中的小插曲很快过去，往后是日复一日的平静生活，偶尔顾元会来这里蹭吃蹭喝，但一直到天气转凉的两个月后，边飞雪才在一个挂着露水的清晨妥协般加了白曳的微信。
这或许会让他高兴。
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边飞雪想，看着睡得昏天黑地的顾元叹气。
她的腿恢复得很好，凡是姜医生说的对康复有帮助的事绝对不会打折扣，训练室中的双杠边飞雪走了一遍又一遍。
只是秋季多雨冬天酷冷，天气一转变还是免不了遭罪。
眨眼年末，边飞雪揉着腿坐在窗边发呆，那个多暴雨的小镇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鹿子，小姑娘发来的信息越来越短，回复得越来越慢。
快过年了，鹿子只有一个人。
秦钟风尘仆仆的走进来，把大衣挂在进门的衣架上，边飞雪瞅他一眼，想起一个星期之前男人告诉自己要去出差的事。
“这么快……”
“嗯？怎么了？”
穿着毛领套衬衫的秦钟身影往门外一闪，双手背在后面几步走到边飞雪面前，眼睛闪着细碎的光，亮晶晶看着她。
“腿不舒服吗？我看天气预报说这两天要下雪。”
边飞雪一愣，连忙把手移开，“没有不舒服。”
秦钟努力用眼神示意，但边飞雪无动于衷。
“咳，猜猜我带了什么？”
“嗯？”
边飞雪提起一口气，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心不在焉的，“花瓶？水果？”
旁边小柜子上面正好摆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以及漂亮的花瓶，几只娇滴滴的粉玫瑰开得娇艳。
“没了？”
边飞雪从善如流地摇头。
是一个联名款的毛绒绒，小怪物穿着的背心中间印着大牌logo，就连边飞雪这样不关注奢侈品的人都知道这个符号背后的金钱数量。
她第一个念头是，秦钟疯了。
紧接着，反正不是给她的，也不是花她的钱，无所谓。
“好看吗？”
“挺好看的……”价钱应该更好看。
秦钟把小玩偶放到边飞雪手边，女生的手苍白，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因为撑着身体手筋凸现，这些天她一点没胖，好像怎么都养不过来似的。
“送给你。”
他自然不会告诉边飞雪这只玩偶是自己跑了五家店才买到的最新款，淡绿色的长绒毛摸着很舒服，小玩偶笑得也挺好。
边飞雪震惊，“给我？”
“啊……前段时间，你不是说这个很好看嘛。”
看边飞雪还在疑惑，甚至还有走神的倾向，秦钟就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杂志。
那天秦钟来的时候边飞雪正在看电视，手边摊着这本杂志，是一些单品。
她说好看。
边飞雪想不起来，露出惯常的假笑。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要是往常，边飞雪可能会想方设法把他送的东西推回去，但眼下她一层层把小怪物包好重新放到盒子里，珍重摆到一边，手轻轻在上面抚摸。
“过两天其他颜色也有了。”
“……”
“我想说个事。”
秦钟放松下来之后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因为强行把工作压缩在固定时间里，他已经几天没睡好觉。
不过视线一转，温和的眼神从边飞雪盖着薄毯的双膝上扫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说。”
“姜医生说我的腿已经好很多了，可以居家治疗。”
刹时秦钟双目炯炯地看着她。
“我想回去看看。”
男人想都不想就要点头答应，就在开口瞬间脑海中电光石火，不确定问：“回去？”
“快过年了，鹿子还小。”
“我在这的话你也不方便，要是你需要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天价治疗费用这辈子都还不完，在无数个不眠的黑夜中，边飞雪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断。
“我不会换号码，肯定能接到你的电话。”
边飞雪说着说着沉默下去，寂静中只有空调细微的嗡嗡声。
秦钟没说话，她就把头低得更低。
他就走了。
边飞雪给鹿子发了视频邀请，后者拒绝，说自己在忙。
她把原本打好的字删除，发过去一个笑脸，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没有秦钟，没有鹿子，没有顾元，也没有工作，边飞雪坐在窗边萎靡不振，看着窗外的雪化了又重新落下。
秦钟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联系自己，在姜医生来查房时边飞雪好几次有冲动想问，双眼湿漉漉跟在他身后转来转去。
最后又在关门声中失望地垂下去。
还有几天到小年时，秦钟从微信上问她想不想出来看烟火，边飞雪很快回复。
【嗯。】
但等要进眼前这个辉煌的酒店大门时，边飞雪落后两个台阶眉头皱着，冷风吹过她微红的鼻尖，发丝凌乱。
秦钟转身站在原地等着她赶上来。
“外面风大，高层视线好。”
女生并没有关注到他说话，自己想了一会儿才迈着步子移到他身边。
透明电梯越往上夜色越浓，边飞雪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三年过去，不只是她，A市也变化极大。
走廊上铺着地毯，走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没有人，他们之间的交流一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
最高层是餐厅，靠近能听见有人在小声说话，室内还种着绿色植物，布置得很好，既通透又隔出了相对隐私的空间，边飞雪拍拍脸，露出笑。
一坐下就感觉到热，她在秦钟示意下把厚重的羽绒服脱下来，宽松的黑色毛衣套着也不觉得冷。
“这很贵吧？”
她站起来给秦钟倒水，服务员站在不远的地方对秦钟笑笑，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