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飞雪撑着脸看他们说话，尽可能把自己藏在黑暗中，要是早知道秦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生气，她肯定不会答应单独跟他出来。
这是来这小半年，边飞雪第一次出医院，有种小动物被投放到原始森林的恐慌。
男女主持搭配得当，时不时从周围传出轻笑，边飞雪赶紧跟着笑，手在桌面底下紧张搅弄。
“大家桌面旁边有一张号码牌，……对，就是这个，我这里还有一个装着大家号码牌的箱子，一会儿邀请我的搭档抽取一个幸运数字，邀请这位幸运的先生或女士弹奏一曲，今天在现场的东西可以随意挑选一件。”
这是平时酒店中绝对不会出现的节目，更像是三流酒吧中整人的恶作剧，但边飞雪没来过，她也不知道这家酒店和其他酒店的区别。
作为非酋，只要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看热闹就好了。
边飞雪视线往大厦底下看，远方一片黑暗，她的眼睛在暗处完全看不到物体，要是距离太远的话，对一瞬即逝的烟花也不报有任何期待。
“十六号！”
“恭喜十六号，请十六号号码牌的主人。”
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轻点，随后传来秦钟温柔的声音。
“十六号，恭喜你。”
边飞雪一愣，不敢相信指着自己，“我？！”
被秦钟拿着号码牌塞到手里推上去的时候边飞雪还没反应过来，一副呆呆的样子，站在聚光灯底下十分不安，夹|在男女主持中间像一只鹌鹑。
“恭喜你，请问怎么称呼？”
“江……边，我姓边。”
“好的边女士，现在您可以弹奏一曲或者有其他表演，都可以换取现场任意一件物品。”
“当然，要是现场没有供您发挥的工具，邀请外援也可以。”
“看刚才送您上来的是一位先生，需要请他帮忙吗？”
边飞雪本能想双手环保住自己，却在隐约看见黑暗中的一双双眼睛时强迫自己把手背在身后，笑得尴尬又局促。
她凑到女主持耳边小声打商量。
这个奖品她不要，能不能重新抽或者换一个人。
“今天是我们老板的生日，六正好也是他的幸运数字，这样吧，您就简单做一个自我介绍，然后就可以在现场取一份合心意的物品。”
“是的，现场的乐器准备不充分，是我们工作疏忽了，下次一定准备齐全。”
周围人有善意的哄笑。
边飞雪只想离开。
磕磕绊绊几句话说完，男主持还有点懵，小声问她是不是介绍完了。
边飞雪从旁边拿了一个小盆栽，连忙下去，脸上的红久久未消。
中间的钢琴被拉下去空出一块空地，有人在跳轻柔的华尔兹，偶尔会有吃完饭的客人加入。
边飞雪从一张张陌生的脸上快速扫过去，心中庆幸。
秦钟没有问她要不要去跳舞。
或许是因为刚才她是幸运儿，又或许是因为她和这里格格不入，在边飞雪靠着沙发背小憩时竟有人上来搭讪，是一个长相极具攻击力的女士，美得张狂。
“你好。”
“不习惯这里？”
“呃？”
“看你怪不自在的，不喜欢这里走就是了，干嘛硬撑？”
这位自称姓吴的女士一上来开门见山，边飞雪摸摸鼻尖，不知道如何回应。
秦钟特地给她留出的交友空间更像是一种酷刑，吴女士咄咄逼人，边飞雪进退两难。
“在这搁着有什么意思，走，去玩玩。”
不容边飞雪找借口，她就拖着她的胳膊走。
“我们好像没这么熟。”
边飞雪小声吐槽，紧张看向周围，但显然前面的人并不在乎她的想法。
很快她们就被一群女生包围，吴看起来像她们中的核心，边飞雪还在奇怪她们怎么会彼此认识，手中就塞了一杯清酒。
“这个度数不高，可以喝。”
总之她的行为很奇怪，小心点。边飞雪在心里想。
秦钟坐在距离两个座位观察，对苏杭找过来的人并不是很满意。
他刚拿出手机，对面沙发上就坐过一个人来。
正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苏杭。
苏杭长腿往上面一搭，松松领带，“你先别急，我可不是为了凑热闹的，就是来看看顺不顺里。”
秦钟黑着脸一言不发。
“咳，你放心她肯定发现不了我，而且我媳妇还在这里呢，你怕什么！”
苏杭骄傲往后一指。
秦钟顺着他指尖看过去，眯眼打量那个在人群中呼风唤雨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从来不是苏杭狩猎的对象。
“你最好看你自己的媳妇，”苏杭手在他面前摆摆，硬是把视线扯回来，“现在你们怎么样了，她都跟你出来了，是不是原谅你了啊？”
“不用你操心，赶紧从后面的电梯走。”
“我不，工作了一天我要好好休息依一下。”
“更别说，这主意还是我给你想的，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呢，要是你赶我走，我就在边飞雪面前说你坏话……”
“闭嘴。”
对于一直游戏人间的苏杭，秦钟对之感情十分复杂。
“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嗷，你说晴晴啊，我们认识很久了。”
“……”
“这样看我干嘛，浪子回头金不换知不知道，反正我是洗心革面，准备重新做人了，嘿嘿。”
苏杭眼中闪过精光，瞅瞅缩在人群中一言不发尬笑的边飞雪，再看看闷头不知道想什么的秦钟，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蔫坏蔫坏的想法一抓一大把。
“我说秦哥，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
秦钟没理他，并决定十分钟后无论如何要带边飞雪走，今天穿得厚，在外面看完烟花就走应该不会冻着。
“不是吧，啧啧啧，那肯定是小飞雪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