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妧的境也出现了。
起初她以为是了尘想翻皮影案,不慎将高修元牵连,现在看来就是有人冲着高修元的命去的。
了尘知道人皮的事,高修元也知道。
悍羯散部的探子出入朱雀大街,既能引来蛊虫,昙蒲疫病必定也脱不了干系。阿古勒狗急跳墙,冒险行刺,他可能得到什么消息。
比如,悍羯王和日善,时日不多。
他冒着两国交战也要回去夺取王位。
阿古勒利用人皮及昙蒲疫病,制造慌乱。
有人趁机以此除掉了尘、高修元等人。
是谁呢?
华凌祁抬头看向夜空。
浓黑的天幕,轻薄的乌云飘过,一颗星星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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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雨总是连绵不断。
华凌祁跪在锦央宫殿前已有两个时辰,小秋撑着伞焦急地踱步。
“姑娘,回吧。”小秋不敢明目张胆地为她撑伞,只能倾斜一点帮她遮住头顶。
“太皇太后还歇着吗?”华凌祁脊背直挺,一动不动。
“皇上下的圣旨,你这不是为难太皇太后吗?”小秋说,“而且了尘方丈的舍利被供潽山寺,这已是陛下开恩。”
潽山寺地处荒山野岭,一年也供奉不了多少香火,了尘一世清辉,不该留下污点。
华凌祁不再开口。
“为他求一次情,可知自己要付出什么?”姜锦妩雍容尔雅缓步而来,停在华凌祁面前。
双容等人为她撑着伞,不沾半分雨水。
“臣女一无所有,全凭太皇太后庇佑。”华凌祁伏在地上拜了拜,说,“这命都是您的。”
姜锦妩望着皇城的雨,说:“这江山是萧家的,哀家不能仗着辈分高,行僭越之事的道理。”
“臣女明白。”华凌祁说,“了尘方丈是萧家的人,便不算太皇太后僭越,先帝戡平叛乱,皇室子弟,寥寥无几,太皇太后爱人以德,您保全的是皇家颜面。”
姜锦妩目光幽深,说:“若了尘在潽山寺三年内,攒够三千祈福灯,便迎回照泽寺继续受四海香火供奉。”
华凌祁说:“是。”
“照泽寺不可一日无主。”姜锦妩说,“沂州陟堤的嵓侓寺【1】,有位德高望重的无觉禅师,你拿我的手谕和皇帝的圣旨,近日启程请他来中都。”
“谨遵太皇太后懿旨。”华凌祁说。
雨停,皇城像是重新染墨,浓得晕不开。
了尘的一生尽献佛祖,把一卷书留给裴妧。
渡世人,终难渡己。
他仁者爱人,但也抵不过无上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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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泽寺只少了一人,华凌祁却觉得整座寺庙压抑悲切。
陶瓷鱼缸里的莲叶没有一丝生气,枯萎败落。
了然盯着水面缄默不言。
她拾阶而上,仿佛看到了尘单手立掌,站在长廊下。
风过,吹起落花,还有他的僧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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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湘楼。
骆煜安一踏进来,姐儿便朝他蜂拥而至。
“侯爷,今儿找谁解闷儿啊。”
“找几个冷面美人。”骆煜安说,“最好野一点。”
韵湘楼的妈妈眼观六路,平日里,武宣候跟世子厮混在这儿,却从未留宿哪位姑娘房里。
听闻太后寿辰当日,皇帝遇刺,武宣候护驾之时下落不明。他身陷险境,被人搭救。第二日侯爷便全城搜寻其下落。
所以他话一出口,韵湘楼的妈妈玲珑心思活络起来,明白这是有人入了侯爷的眼了。
当即找来几个白净的,面上不堆笑时,带着清高的。
怕惹他扫兴,又找了几个会玩的。
屋里整整齐齐站了九位美人。
骆煜安一口闷了酒,说:“脱。”
美人们面面相觑,可也依言一件件脱了。
骆煜安神色不动。
他抬起手,说:“出去吧。”
美人们鱼贯而出。
妈妈扭着身子进来,笑道:“侯爷,咱们家的姑娘可是全中都城最好的,您是知道的呀!”
“有小倌吗?”骆煜安说。
“......有,有!什么都有!”妈妈激动地说。
进来十个小倌,骆煜安也是一样坐着,说了一声“脱”,什么事都没做,甚至连第二个字都没说,便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第二日,中都城里传闻。
武宣候至今看不上任何女子,因为他是......
断袖。
原本许配给骆煜安的将作大匠赵方家的女儿,哭着要上吊。
不得已,赵方速去宫中,说自己女儿身染重疾,恳请太后下旨,悔了这门亲事。
赵嬍衣顾忌骆煜安,便赏赐了好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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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八月,丞相施学廉病逝。
萧岂桓御赐玉鸠杖,随葬。
施学廉膝下无儿无女,丞相府门前,裴旻易带着学子们都来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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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龙大街。
华凌祁面前是四个牌位,她手执线香,说:“阿娘、爹爹,阿姐,兄长,我要离开中都一阵子,家里有先生替我每日来与你们说话。”
“阿祁,万事小心。”温茛知叮嘱道。
“先生。”华凌祁突然说,“太初年间的文字狱案......其实丞相努力去争辩过的,可是......”
“......我知道了。”温茛知说。
华凌祁看他出门时,肩膀耸动。
她不知道先生有没有恨过。
当一个人身陷囹圄,万般绝望时,是希望有人站出来相信的。
华家冒险救了温茛知,当时可能为固敛声求过情,也可能什么都没做。
但是,施学廉做了,为他一生政见不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