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嚎哭。”华凌祁盯着彭婆子,不错过她任何表情,说,“您说,当时的稳婆该多害怕?”
“确,确实害怕。不过......”彭婆子嗫嚅道,“我不懂姑娘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易招邪祟,娘亲怕我活不成,便想出个法子,找人替我挡灾,人一多,便形成了......”华凌祁将铃铛举高,说,“影卫府。”
彭婆子捏着袖角,结巴道:“老,老身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姑,姑娘要索命,找错人了吧!”
“是么?”华凌祁收回铃铛说,看向彭婆子说,“影卫除非认主,不然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不知这皮囊下藏着位什么样的美人?”
彭婆子脸色一黯,从身后抽出刮骨刀,挥动膀臂,朝着华凌祁的脖颈划去。
华凌祁后仰,同时袖中甩出短刀格挡。
哑奴见势,抬脚踹到彭婆子胸口。
彭婆子避之不及,摔进雪堆里,她啐出喉间血,阴狠地盯着华凌祁。
华凌祁玩赏手中短刀,带笑的脸上寒光闪过,在这凛冬里愈发绝艳动人。
彭婆子咬紧牙,扬起手边的雪,趁华凌祁不备,脚下发力,再次举刀迎面攻击。
华凌祁侧身躲闪,左掌侧击其腕部,彭婆子站立不稳,她右掌击打其下颚,彭婆子踉跄后倒。
华凌祁飞身单膝压到彭婆子心口,刀抵着她侧颈,柔声安抚道:“告诉影卫府主,明日卯时跪到我门前。”
彭婆子扭动挣扎,恼羞成怒:“黄口小儿德不配位,还想操控影卫府……”
话未说完,彭婆子便捂着耳朵凄厉嘶喊。
华凌祁站起身,拿着帕子拭刀,垂眸说:“耳朵既然不是用来听话,割掉也无妨。明日卯时,我要见到府主,若这话,婆婆带不到,那另一只耳朵我也要讨回来了。”
她瞥了一眼痛不可言蜷在雪里的人,转身离去。
雪地里唯有飘落一方带血的帕子。
艳阳高照,碧空如洗。
景龙街的宅子门口停留着一辆车舆,华凌祁回来时,身上血气未消,心道不好。
展湦坐在正堂,屋门大敞,抬眼就能看到大门口,他手中的茶盏轻碰,专注喝茶,听到动静,细柔地声音:“茶都换了两盏,姑娘叫咱家好等。”
华凌祁疾走到屋内,行礼道:“有劳公公跑一趟。这茶是太皇太后赏的香竹箐,我粗人一个不懂茶,公公带些回去,也不浪费了好东西。”
展湦颇为受用,搁下茶盏,站起身,仔细整理衣袍扬声说:“皇上口谕!”
屋内人皆下跪听旨。
“命华凌祁即刻进宫。”展湦说,“姑娘,请吧。”
日光照雪,晃得人眼疼。
萧岂桓的圣旨来得猝不及防,华凌祁匆匆换了身干净衣衫便随着展湦走了。
太极殿。
华凌祁着素袜跪在六年前的位置,眼前的方池中犹如散落的星河,她晃神须臾,俯首贴地高呼:“臣女华凌祁叩见皇上。”
“起来吧。”萧岂桓开口道,“走近说话。”
华凌祁又规规矩矩地走到那高位之下,她乖顺地站在杂乱的酒壶间,垂眸不动。
“太皇太后真是宠爱于你。”萧岂桓缓步拾级而下,手背滑过华凌祁的侧脸,说:“这张脸好看,竟让人神魂颠倒到不再计较身负的罪恶。”
殿内空荡,渺云纱微动。
阴冷砭骨。
萧岂桓捏着华凌祁的下颌,双目逼视:“若不是念及朕那未出世的皇儿,华家逆天之罪,你本该舍身到军营以慰藉将士。”
他闭着眼睛凑近华凌祁,深嗅道:“你与皇后的味道太不一样。”
华凌祁眸光微动,他口中的“皇后”指的是华凛阴。
“皇上醉了。”华凌祁冷静道,“是否要臣女唤中常侍进来伺候。”
萧岂桓置若罔闻,松开手,说:“魏其王想让你进他家的门,朕就得拟旨洗脱华家的罪,就为这张脸?还是这身体?”
他眼底疯狂,将华凌祁按在石阶上,一手握着她纤细的脖颈,抵着她鼻尖,说:“朕把这幻象毁了,如何?”
华凌祁撞到扶手石柱,被背后的石阶硌得生疼,面露痛楚:“天下是您的,天下之物皆归您所有。”
萧岂桓五指用力,嗤笑道:“是么?朕最爱皇后跳舞,可是她享了极高的尊荣,入了最奢华的皇宫,再也不曾跳过。天下归朕吗?可你的心呢?你有没有心?”
华凌祁顿感呼吸不畅,艰难开口:“自然,以真心,换真心。”
似是有所触动,萧岂桓卸了力,慌乱地剥她的衣衫:“真心?哈哈哈,谁对朕有真心?!朕要毁了,亲手毁掉!”
醉酒的人疯起来力气惊人,华凌祁不便动手,攥紧衣领,说:“这身上有莲珠,皇上执意如此?”
萧岂桓的手微顿,失魂落魄道:“莲珠......”
华凌祁跪到地上,说:“照泽寺的莲珠。臣女的筋骨悉数断裂,莲珠以我为养料,在体内成长。若与男子结合,臣女重新瘫废,可对方要有怎样的危险,臣女不明。陛下不信,可唤方士询问确认。”
莲珠......
幼时的一幕在脑海中轰然炸开。
小小的身影为捡滚落的竹篾绣球,无意撞见萧現莲珠发作。
萧現的肉身松垮挂在骨架上,只见黑青色的如藤蔓触角似的东西顺着脉络蜿蜒爬行。
年幼的萧岂桓没敢再看,可那犹如厉鬼附身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害怕极了就将自己关在角柜中。
对方有何危险?
萧現晚年沉迷后宫,但凡被他宠幸的妃嫔,全都身体羸弱。
那时,众人都道萧現喜欢这样的弱柳扶风。
长大后,他也能猜到些许。
当年得知姜锦妩将这东西给了华凌祁,他甚至暗自欣喜。
“衣裳破了。”萧岂桓不复癫狂,捞起地上的酒壶,望着窗外,说:“找宫娥换身整齐的。”
华凌祁捂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