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浮霜领了皇帝斥责,终于安心回了郡主府等着禁足,毕竟接下来的事也轮不到她管。
回府之后,有仆从上前道,“郡主,那几位军爷在听风阁等您。”
“嗯。”封浮霜应了声,抬步便往听风阁去。
从青州来的那一行兵士中,有几人还留在郡主府,其中就有之前与封浮霜打过照面的,封贞。
“郡主!”看封浮动霜进来,封贞略显兴奋地起身与她打招呼。
“郡主。”其他几人明显比他沉稳,但面上神情也是欢喜的。
“怎么不去歇着?”封浮霜失笑,看封贞眼下的青黑,她就知道他们来的时候极为匆忙。
“父亲有话带给郡主。”封贞眼睛极亮,专注的看人时仿佛一匹盯上猎物的野狼。
“不必如此生疏。”封浮霜坐下,上下打量起了封贞,笑道,“小叔收你做义子,你唤他父亲,怎么还唤我郡主?”
“自然不是生疏。”封贞笑嘻嘻的,“我得先观察观察郡主,真如父亲说的那样,我才敢在您面前放肆。”
这话说完,封浮霜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被他这直白的话逗笑,她从没见过封贞,小叔的信里倒是偶尔提起过他,但着墨不多,见了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个性子。
“可观察仔细了?”封浮霜直直朝他看去,对上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眼。
“自然看仔细了,我该唤您堂姐才是。”封贞笑着答。
接着几人便说起了正事。
“父亲让我来告知您。”封贞正色道,“景平十一年,凉州太守陆敬虔之子,前些日子遭人追杀,被父亲派去凉州的人救下了。”
陆敬虔,听到这个名字时,封浮霜的思绪有些恍惚,他应当是,封浮霜父亲曾经的下属。
说下属可能不太准确,用军师形容更为恰当。
封浮霜小时候就经常听到这个名字,他几乎跟她父亲形影不离,两人称得上至交好友。
封浮霜的父亲是景平六年秋去了的,他死后,凉州乱了一阵,封浮霜也是在那个时候被送回京都的。
那之后,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最后的结果是,陆敬虔接替了她父亲的位子,镇守凉州。
直到景平十一年,陆敬虔在战场上被人暗杀,凉州才陷入了四分五裂的境地。
“他好像是有个儿子。”封浮霜仔细回忆,才从久远的记忆里挖出了一星半点的往事,陆敬虔的儿子好像比她年纪小。
封贞肯定了她的话,“陆太守死后第二年,陆夫人也因病逝世,那位陆公子便不知所踪。
父亲曾派人查访过,但没得到多少消息,因着陆郡守不曾回过父亲的书信,我们也没在陆家的事上多费心力。”
这事封浮霜曾听小叔说过,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知道这消息的气愤。
在她看来,陆敬虔是她父亲的好友、军师,代掌凉州并无不可,但他不再与封家人互通消息,就证明他实际上是有私心的。
“那么多年没有消息,如今怎么又出现了?”封浮霜语气平淡。
“回郡主。”封浮霜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人灰衣男人,面容普通,身形高大,看着不怎么起眼。
但他一说话,封贞便止住了声。
封浮霜便知他身份不简单,她半点不曾轻视,专注的听那人说事情经过。
“陆太守是侯爷生前好友,将军很是尊敬,他不与我们来往,将军也不曾在意。有他撑起凉州,将军正好专注查探侯爷死因。但……”
他抬起头,直视封浮霜,一字一顿的接着说,“郡主之前送了封信去青州,将军回您,凉州有一将,身份来历存疑。
后来郡主给将军回信,称那人您认识,将军于是顺着您提供的线索追查下去。
只查到了那人的身份来历,还未曾查出别的,凉州便开始清查奸细。
将军派去的人小心躲藏,偶然间遇上了被追杀的陆公子,才救下了他。”
烛光下,封浮霜的面上覆下一片阴影。
她知道面前这人话里的意思,哑声道,“他伤势如何?”
“不轻。”灰衣人谨慎回答,“我们派去的人发现他时,只留了一口气在。”
“是我害了他。”封浮霜有些怔然,她不用多问也知道,是刺杀李慎引起了李严识的怀疑。
灰衣人没说话。
“你们如何安置他的?”封浮霜问。
“将军怀疑,陆太守的死也不简单。”灰衣人却没回答她的话,说起了件好似不相干的事。
他这话说完,封浮霜愣了下,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眨了下。
“陆太守死后,李严识才正式领兵的。”她语气笃定。
“是。”灰衣人点头。
“还真是颇费心机。”封浮霜叹道,就像条盯上猎物的毒蛇。
“将军将陆公子安置在了凉州城外。”灰衣人道。
顿了片刻,他开口补充,“他伤势不轻,贸然移动怕伤了其性命。
且陆家子小时便聪慧,将军猜他手上可能有些东西。”
东西是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若他真什么也不知道,也不会时隔这么多年还被人追杀。
“他叫什么名字?”封浮霜突然开口问。
灰衣人反应很快,答她,“他叫陆长青。”
陆长青啊,封浮霜恍然,原来是他,难怪他在后来死盯着李慎不放,原来与她一样,都是曾被他害的家破人亡的人。
心中念头转了几个来回,封浮霜打定了主意。
“先生可知我叔父之后的打算?”这话是在问那灰衣人。
“郡主是说陆公子?”灰衣人问。
“是。”封浮霜应。
灰衣人沉吟片刻,才道,“他如今生死未知,将军还没什么打算。”
“既然如此,不如把他送来我这里?”封浮霜语气欢快的提议,灰衣人看她这样倒是愣了下。
他是封南的亲随,在封南去了青州后才跟着他,他以前从未见过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