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孽情纠葛。
她挣扎着,却被以强势而不容置疑的力道压下。
“唔哈——咳、咳.......咳!!!”
摒尘将她带到岸边,骤然浮出水面,她呛的猛咳两声,浑身冷的发抖。
猝然抬眼
正正对上一双如弦月寂寥的眼珠。
此刻那双眼睛中正有一池弧光流转。
小善终于想起来了。
她的确上了船,淑妃身边的人亲自将她送来的,却是送她来赴死。
那船夫划桨离岸后,便对她谋了杀心,冷白刀锋架在她脖子上,却在即将落下的一秒,不知为何止住了动作,反而将她推下了水。
她从头到尾没有看清船夫的脸,却已经明白过来——淑妃是想她死。
手心忽觉硌人,她怔怔低头。
——是他的背云。
在她即将被淹死的一瞬,有人为她渡了气,救她于危难间。
她不知所措,将背云递给他,慌促地,“摒尘、师父——”
“啪——”
那背云忽而散开,啪嗒一声,珠子四散崩开。
如血的穗子落在湿润的土里,像庙宇高堂蒙着红布的菩萨像被洪水冲翻,陷进泥里,自身尚不能保。
佛子一眼撇过来,欲言又止。
他忽而侧过身去,小善只能看到他清冷低垂的半张侧脸,唇角微微渗血。那是她从水下挣扎时咬出来的,此刻倒像是什么欲盖弥彰的旖旎痕迹。
不敢再想。
她伏下身去,一颗一颗捡着珠子。
她与佛子保持着一定距离,他在前,她在后。
不知何时,太阳从地平线微微露头,前方那个仪态端方的背影才止住。
兜兜转转,竟是又回到了这里。
佛子并未转身,只侧目看过来,淡淡,“追杀你的人若是知道你活着,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小善无措地绞着手指。
摒尘道:“你仍是随我上山,还是原路去常州。”
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在问出这话的瞬间,右手腕上内扣的刑具一下紧住。
他强忍着,只闷哼一声,小善没有注意。
佛子眼角微微的薄红显得整个人无辜又端丽,不容人多想,只有手臂上越来越灼烫的铭文昭示着他不可见人的肮脏心思。
漫天诸佛在上,叩问其心。
一如当年老主持为他赐名:摒尘。
摒弃前尘往事,到底修成正果。
只是情关难渡,重重孽债,非要拉的人至死方休,再不能平。
他还能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分诉着其中的利害关系:“你纵是去了常州,也不知他在哪里,这里离常州数千里,若遇流民劫匪,你当如何?”
“若在路上再撞到那群要刺杀你的人,你孤身一人,又该如何?”
这话纵然心怀鬼胎,到底是事实如此,因此讲起来也格外情真意切,字字皆理。
小善回答不出。
佛子说:“随我上山,你可暂避风头,待联系到他,我自送你去常州。”上下唇瓣碰了碰,很讲理地,他问:“你当如何?\"
小善山脚下的房子已然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更况且怀安寺是寺人清修之地,自然也不能容留一个女子久居,如此看来,摒尘也是想无可想才想出的办法。
先前的寺人说,摒尘一人在山上清修,就连衣食都不必送去,可见他本身性子便偏居一隅,如今多出一个人,亦是他善心大发,小善愧疚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上山的路上,小善闲话问:“摒尘师父,那夜你怎的知道我在那里呢?”
摒尘脚步未停,登着山阶,稳得很。
他双唇开合,说:“路过。”
这就是不想让她知道的意思了。小善“哦”了声,说:“给摒尘师父添麻烦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小善走的并不慢,但毕竟先前刚刚落了水,现下身体亏损,还未行至一半,小腿就已经轻轻打颤。
为了不给摒尘添麻烦,她咬着牙,什么都没说。
摒尘将这一切收入眼中。
忽而。他停下来。
“歇歇脚吧。”
小善如释重负,点点头,说好。
她并不知,她身上淌着的半数血液都是摒尘所换,于千里之外便能感应到她的心跳。
一声、又一声
淌过心房,像他传递。
在落水时,她亦祈求,祈求有人能救她一命。
佛子心脏抽痛,却不知是何原由。
偏头看她,小善已经靠在树上睡过去了。
她本想只打个瞌缓一缓,但实在太累了,又因为连日的奔波和草木皆兵,脑袋里的那根弦始终紧绷,现下稍稍松懈,便昏睡过去了。
她睡得熟,小臂抱着自己的腿弯,忽而垂下来,露出软韧而莹白的手腕线条,很流畅的皮肉。
摒尘背云上的珠子被她一颗一颗捡起来,放在袖中暗袋中。
他抱着她,走过山阶。
珠子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哗、哗、哗...,一声接一声。
再听
又仿佛不止是珠子响。
小善醒来时,已近黄昏,低黯而暧昧的光影打在她半张脸上,有些尚不知事的纯情,很娇美。
她眨眨眼,思绪瞬间回笼,惊呼一声糟了!
她必然是睡迟了!
懊恼垂丧间,瞬间弹起,想要寻找摒尘的身影。
这一抬眼
便是楼阁庙宇,天上人间、
——已经到山顶了。
床头有一身雪白的新衣,她知道是留给自己的,换衣服时,却惊觉袖袋里的珠子不见了。
靴底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吱嘎的响动,她提裙走出来,却是正巧看到摒尘在外间。
背对着她,不知是在干什么。
她张了张嘴,有些着急:“摒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