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夕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死了。
躺了几分钟,坐起来,揉着酸痛到不正常的身体走进酒店卫生间。
路过镜子的时候突然一顿,镜子里的人随着乔夕偏头的动作看过来。倒映出的面孔和此刻的乔夕同样茫然,但这绝不是乔夕。
她用了半小时来消化她不是她的这件事。
太离奇,太不可思议。
于是乔夕重新躺回床上,盖上被子,心说什么破梦,一个接一个,又不是盗梦空间。
直到被电话铃声吵醒,助理叫她粟姐,提醒她到时间了,这次合作的导演脾气大,很委婉的表达了导演不惧强权不畏资本,甭管你来头多大都照骂不误。
乔夕愣了足足三十秒,才问:“你叫我什么?”
助理也愣住了,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惹她不高兴,揣着一万分的小心:“粟,粟姐啊。”
粟……
乔夕摸摸自己的脸,记忆像开了闸的水,瞬间将她包裹。
周粟啊。
乔夕皱了下眉,快步走进卫生间。
就算过去很多年,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变化吧。当初那个为了一杯奶茶刁难群演不可一世的小公主,现在竟然长成了这样一副菩萨面孔。
她虽然不常看娱乐新闻,但当初合作的时候周粟应该也已经成年了,五官的走向都定型了。
变化这么大,合理吗?
“姐?”助理小心道:“你还好吗?”
沉默半晌,电话里终于传来乔夕略显古怪的声音。她先是应了一声,让助理放松了警惕,接着问:“你老实说,她是不是整容了?”
助理啊了一声,乔夕立刻改口:“不是……我觉得我的鼻子还是不够立体。”
“别了吧姐。”助理发愁道:“你忘了上次医生是怎么说的,你的脸已经很完美了。”
果然!
乔夕凑近镜子,仔细观察了一下。
做得还不错,攻击性弱了很多,有种悲天悯人的气质。可惜,她还挺喜欢周粟以前的样子。
一看就很不好惹。
去片场的路上乔夕才终于冷静下来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离开酒店前,她上网搜了自己的名字,全网都在给她点蜡烛,那就是说,她还是死了。
可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周粟呢?
如果这不是梦,那晚的西装男,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身份?她这到底是附身在了周粟身上,还是彻底成为了周粟?
短短几天,乔夕的世界观就崩塌了。
“姐。”助理小余从前排回过头,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踌躇半晌,还是撞着胆子提醒:“今天男二进组。”
乔夕托腮思考,听见小余的话也没太放心上。
进进呗。
等到了片场,看见一脸温润,明明恨得牙痒,还硬着头皮过来打招呼的江成,乔夕才明白助理在车上单独提醒的那句究竟是为什么。
小余跟周粟的年头不少,当初被她刁难时江成虽然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群演,但因为好皮囊,加上后来和乔夕恋爱的新闻,故而被小余留意到。
这两年在娱乐圈也算有了点小名气,周粟或许不记得他,但作为一个被当成执行经纪人培养的助理,小余牢记每一个和周粟有过节的人。
当初江成在争取这个角色时,就因为周粟这边不点头,从而错失,但因为乔夕死亡带来的巨大热度,又落回到了江成头上。
投资方看准这点,觉得有话题,好做热度,他们这边也不好再说什么。
“多多关照。”江成和导演男主角打了招呼,停在乔夕面前,笑容温和,体面的就像当初被当众刁难的人不是他一样。
长进了。
“不好意思。”小余本想故技重施,用洁癖来替乔夕推掉不想搭理的寒暄,不料乔夕突然伸手,极快地碰了一下江成伸来的手,微微一笑:“互相关照。”
小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乔夕叫走了。
回到房车,她才没忍住问:“姐不讨厌他们了?”
“他们?”
“乔夕啊。”
乔夕拿起水杯,闻言一怔,稳如老狗:“讨厌。”
“姐其实不必勉强自己跟江成说话的。”小余拿来水果:“像之前那样,用洁癖应付过去就好了。”
“会留话柄。”乔夕坐回椅子里,往后一靠,拿手机搜索鬼上身之类的话题。
“什么?”
乔夕抬头,平静道:“有几个人会因为洁癖不跟别人握手?”
小余还没说话,乔夕就把眼睛挪了下去:“传出去有几个人会觉得我是真的有洁癖,又会有多少人认为我是装逼甩大牌?你信不信,如果刚才我那么做了,明天就会有通稿出来。”
“可,可是,咱们以前都是这样做的啊。”
所以你姐名声差。
“哪有那么多可是。”江成是什么样的人,没人能比她更清楚了。
还真应了那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虽然不在乎周粟的死活,但现在毕竟是她在周粟的身体里,况且,她不想给江成任何炒作的机会。
尽管周粟这几年已经大不如前,但也不到让江成碰瓷的地步。
乔夕眯了下眼,见小余欲言又止,似乎有满腹的牢骚,无声一叹,摆摆手,打发她出去:“你去看看还要多久。”
等小余出去,房车里只剩下乔夕一个人。没了顾及,把腿往桌子上一架,舒舒服服的搜索网页。
其实搜出来有关玄学的内容不少,但只要点进去,最后都会跳转到“□□,点击畅聊”的页面上。根本行不通。
乔夕瘫在椅子上,仰头望着车顶,内心一片空白。
涉及到了知识盲区。
要不然找个道士来驱驱邪?
那也不对啊,她就是鬼,自己驱自己?
趁着四下无人,乔夕忽然坐直,试探性地叫了声:“周粟?”
半晌后又靠回去,不死心的继续搜索。
【被鬼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