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睁眼见你,咬舌自尽也有可能。”
“我不管,她好不了,你们一家还有那个小畜生,都不要想好。”
“我始终想她好,你来之前,她还能坐着看我们,谁知你一来,她精神就变得错乱。”
“你——你先出去。”
女声没了,现在只有他了,我多希望他能松,可是他来回摸索一遍,还是抽开了双手。“等你好了,一定要找我报仇。”
话莫名其妙,人莫名其妙,真头疼,这个世界实在太过奇怪……
手脚束缚之后,每日无聊加倍。
他们两个晒被,做饭,盖草苗,除了秋千上悠悠睡觉的人,忙得没有闲时候,那个鹦鹉,跳水洗完澡后,忽然飞到我面前,夹子音噗噗又开了腔: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
这嗓子,不是绑着,人险些栽倒下来。见我狼狈,它倒来了兴致,飞出窗衔了枝东西,丢下,对着我,继续嚎叫: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①”
小东西进阶到会吟咏诗词了?
这是我曾经咏过的词吗?
纳闷中,我刚想唤唤它,它一扭扇子头,来了一句,“骂的是你,骗子加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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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东西能吟出“蓬生麻中,不扶自直”时,新一年的元宵已经到了。
再不用为发病绑缚我,阿福和侍女喜不自胜,还没来得及分享这个消息。白头鸟衔来主人的新指示,半人高的一张长纸,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我们仨每天具体要干的任务……
“做饭耕田就罢了,还要夫人伺候她的鱼虾鸟蟹!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当孙子可以,但不能让夫人也去伺候她!”
“就是,救死扶伤,也不能随意使唤人。她该不会忘了自己还是俘虏吧!”
他们忿忿不平,对此她似乎了然,远远地也不争辩,也不解释,一个响指唤来白头鹦鹉,自己坐上小驴,出了门去,“方子开了,怎么做,随便你们。”
阿福担心他去李府,忙赔罪去请回她。她不恼,也不接受,只说,“病人彻底恢复前,我不会住这里的。我还有事,你已误了我的饭点。”
两人到小驴前,想跟她继续商量。蒙了面纱的她不置可否。
远远凭栏的我在后面道:“她要吃饭,你们别拦了。回来吧,我试着去做,做不来的事,你们帮我。”
包括她,都很惊讶,我一下讲了好几句话。
“是,夫人。”阿福忙应道,让小女孩留下,自己出门帮一人一鸟去找好吃的地方。
“夫人,这个黄大夫,听闻她公婆在寺院没了气,丈夫刚又被马踩穿了肚,好几次她托李将军问讯,都没准信儿,现在她故意拿我们出气。”
“医者也有家。她,小小年纪,怎么被俘虏到的夏州?”
小女孩虽不认识她,但私下比阿福接触的多,便说了知道的一些。
“郁皇后还在时,柔然没占到我们便宜,就转攻东贼。东贼吃败,她不知怎地被李将军截获。当时夫人病危,得知有个马大夫善医,就把他俩一起送到白城。老头吓死后,就剩她一个了,哪成想她命真不好,新嫁的黄家这么快就没了。”
“东面迎战柔然的是侯景吗?”他仗都不会打了吗,把颖儿都给弄丢了?
“好像不是,侯景派的高什么,就是当世项羽高敖曹的小弟。”
噢,怪不得,高季式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