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棉?怎么可能是劣棉,这、这分明和其他棉花是一样的!” “这棉花色泽暗沉,重量相较普通棉花也沉了不少,就是劣棉。” 棉商同情的看了眼江芙。 “小姐!” 江芙连退数步,脸色煞白,云禾赶忙扶住她,对棉商道:“谢谢您了,您先请吧。” 棉商拱手退去,江芙冷静了一会儿,咬牙切齿的说: “去打听打听赵括现在何处!” 赵括这会儿正在娼馆里醉生梦死。 身边长随忽然进门,悄声道:“公子,那个江姑娘来了,瞧着……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赵括端着酒杯,有些惊讶,“嚯,我还以为她得卖出去了才能发现呢,原来还有些脑子。叫她进来吧。” 纱帘后,弹琴的女子被请了出去。 江芙气势汹汹闯了进来,寻到赵括便骂:“赵公子是在寻我开心是不是?!那些棉花我全都不要了!你把钱还给我!否则我就去赵府找人评理!” “姑娘稍安勿躁,你总要给我解释的机会。” 赵括抬手示意她近前,倒了杯茶给她递了过去。 “消消气。江姑娘,我可是带着你在发财啊,你怎的冤枉好人呢?” “发财?!你骗我买劣质棉还说要带我发财!” “姑娘是第一次做生意吧?你知道如今这天下的富商,都是如何挣得盆满钵满的?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人,是永远都出不了头的。”赵括苦口婆心的说。 江芙缄默不语,摩挲着茶碗,她是赞同这句话的,她姜家当初就是靠偷逃税发的家。 赵括:“江姑娘刚接手侯府铺子,就闹出云霞坊的事,现在急于证明自己,我都知道。明人不说暗话,之前那祁二夫人处处与我赵家作对,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这劣质棉你听着是大事,其实哪有那么严重。这天下老百姓哪里都能买得起正经棉布?咱们卖的虽然是劣棉,可也是棉!既便宜又能御寒,咱们这是救济穷人,做的是好事!” 江芙放下茶碗,“可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这盛京城铺子的东家,一板砖砸下去十之八九是朝廷大员,哪个百姓不长眼敢和官家斗?就算有,花钱打发了也就是了,也不影响咱们挣钱。所以姑娘把心放在肚子里。” 赵括给她添了茶水,笑着拿酒杯跟她碰了碰。 “江姑娘,一道发财?” 江芙舌尖抵了抵上颚,沉默须臾,跟他碰了个杯。 富贵险中求,倒也是这么回事。 …… 纪舒从府外回来,经过后院花厅,听见李氏的笑声,往林间一瞧。 李氏正拊掌夸赞:“行哥儿书背的真好,真不愧是我孙儿!是状元及第的命!” “小少爷真有出息啊!” 花厅里一群下人附和,纪霏霏笑说:“行哥儿和姐夫一样,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祁承序挺直了背脊,一脸慈爱,“书背的不错,切记戒骄戒躁,再过一阵子便是国子学的入学试,你要好好准备。” “婆母在听行哥儿背书呢。” 纪舒的突然到来,让温馨的气氛染了些僵持。 李氏道:“你怎么来了。不是病了么?怎么还有力气出门?” “病了又不是瘫了,婆母是不乐意见到我?” 纪舒在她对面落座,笑盈盈的问。 祁承序赶忙给李氏递了个眼色,李氏撇了撇嘴,招呼祁谨行到她怀里,喂了祁谨行一块点心。 “姐姐今日哪里去了?姐夫上午可是特地去了长乐院找你。” “出去走走罢了。” “姐姐下回出门还是先说一声吧。姐夫每日要温书到深夜,本就很累了,姐姐不该叫姐夫担心的。” 纪舒翻着石桌上的本子,头也不抬的说: “二爷今年二十二了,又不是十二岁,难不成考个学还要我在一旁陪读?” 纪霏霏脸一垮,祁承序沉声道:“我一人温习足矣,你多出去走走也好,温养温养身体。” 他抬手想去搭纪舒的手背,纪舒将手里的本子往前一推,顺势闪开了。 她笑问祁谨行,“这是书院留的课业?” 祁谨行点了点头,纪舒说:“你方才背《小石潭记》,我看夫子还要你们注解,你来讲两句听听。” 祁谨行眼珠呆滞,往李氏怀里缩了缩,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切。 “怎么了?行哥儿背的这样熟练,还翻译不出文章来吗?” 纪舒叹了声,“罢了,行哥儿再聪慧也还是个孩子,不会便不会吧。只是得喊家里请的夫子多教两遍了,这样简单的文章都不会翻译,还说什么考国子学呢。” 祁承序拧起了眉头,“祁谨行,你怎么回事?当着你娘还害羞?快翻译。” “奶奶,我头疼……” “乖孙,给你娘露一手,别叫人小瞧了!” 李氏听不得这话,把祁谨行推到空地,一脸希冀的看着。 几双眼睛盯着他,祁谨行心虚的背脊全是汗。 纪舒一双黑眸带着笑意,似乎看透了一切。 她指尖在书本上点了点,指到一个句子,“行哥儿就翻译这句吧。” 祁谨行一看: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他抓耳挠腮,最后憋红了脸,猜道: “岸上、有两条狗呲着牙吵架?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 “好!” 李氏呱呱鼓掌,招呼身边的下人,“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