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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水镇浮城(2 / 3)

就在她心不在焉地想着找一个什么借口离开时,她被许颜拉进了一家旗袍店。许颜拿过一件件旗袍比在身前,笑颜明媚地问纪朗生好看吗。纪朗生总是耐心地含笑作答,然后恰到好处地给出意见。在等待许颜换装的过程中,纪朗生取过一件绣着水墨兰花的旗袍给慕凉,只说了句,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慕凉在他殷灼目光的注视下,兵荒马乱了心神。她换了来,松松挽了个发髻,站在古木雕花镜前的身姿清雅妍丽,如水莲花兀自绽放。而当她转过身时,没有漏掉纪朗生眼中掠过的惊艳。

本不想买下,没想到纪朗生抢先付了帐。面对慕凉的推脱,他笑着说,它看上去本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所以应该属于你。慕凉轻咬了下嘴唇,最终没有拒绝。

她没有告诉他,穿旗袍的女子,若是身边没有一个为之深情的男子,那也不过是徒添一笔寂寞。所以后来回到上海,她将这件旗袍细细收藏,妥帖安放,却没有再穿上。与纪朗生在一起后,他也问过她为什么不穿那件旗袍。慕凉只记得自己依偎在他的怀中,目光悠远,似叹息般说:“舍不得。”纪朗生便疼惜地抱紧她,笑她傻。是傻呀,不然也不会飞蛾赴火,义无反顾。

走走停停,穿行在每一间韵味悠长的特色小店,很快便到了十点多。正好走到许颜他们订的客栈。于是纪朗生便让许颜先回去休息,然后送慕凉回另一家相隔较远的客栈。

没有了许颜在身边,两个人的话反而少了很多。气氛沉默而微妙,并肩而走,中间是慕凉有意拉开的距离。行走在这个江南古镇的夜幕下,似乎连时间亦变得如水流般缓慢悠长。水榭楼台倒映在水中,仿若一场盛大的幻觉。一帧帧风景在眼前虚晃而过,惟余下一个模糊的晕黄的影。夜空沉寂,晚风轻拂,醉了一夜迷离。

在踏上一座桥的台阶时,慕凉脚下不稳,差点往后倒去。纪朗生眼疾手快地几步上前,揽住了她的腰。有不知名的情愫在视线交接处氤氲开来,似凌月起舞的萤火虫。纪朗生俯下身,吻了慕凉的唇。触感微凉,却灼伤了她的心。心中像盘踞着一头小兽,叫嚣着,肆虐着,踏过她溃不成军的理智。

她轻轻推开纪朗生,语调不稳道:“我们不该如此。”

“对不起,是我情不自禁了。”纪朗生明眸如星,望着她的目光专注而诚挚。“可是,慕凉,你信一见钟情吗?”

“我如何能不信?”慕凉微微苦笑,苍白的面容流淌着无尽的哀伤。“可是信又能如何?我们遇见得这么迟。”

她独自走在前面,下了桥,灯火阑珊的尽头,徒留给纪朗生一个决绝而瘦弱的背影。

【四】原来,承诺不过是一场浮梦烟罗

第二天一早,慕凉只打了个电话跟许颜告别,便匆匆回了上海。

只是逃得开一个地方,却逃不开命途纠缠。很快她和纪朗生重逢,在人潮涌动的街头,仿若跋涉千里命定的相遇。纪朗生拉过她,紧紧拥入怀抱,轻语如诉:“你看,世界这么大,我们还是相遇。再也不要从我身边逃开。”慕凉的脸颊吻着他的胸膛,沉默如谜。有泪悄然坠落,跌入尘埃。

她挣扎过,却终究贪恋着相依而伴的温暖,因而陷入更绵长的寂寥。

远在C市的好友听了她的事,打电话劝她:“慕凉,你又何必如此自苦?你又不是非他不可。”

慕凉握着手机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的确不是非谁不可。只是,这世上确然有那样一个人,一旦遇见,再看其他人就入了盲。爱情,本来不就是盲目的吗?”说这话时,她倚在暮色低笼的窗前,万千繁华尽揽眼底,无上寂寞袭上心头,最后声音低到几乎是喃喃自语,不知说服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如此便是三年。她就如同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藏在暗处守着自己自以为是的爱情。她不曾要求纪朗生离开许颜,而纪朗生亦未曾许过她一个明朗的未来。惟一的承诺是,有生之年,他将陪她再来一次乌镇。却因着种种原因,而一再被搁浅。她才知,承诺之美,便在于它的无法抵达。

直到前不久,许颜满怀欣喜告诉慕凉她即将订婚了。慕凉在失落之余,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既然猜不透命运的脚本,倒不如相信这是为她安排的最好的剧情。

于是她再次来了乌镇,独自践行那个未能履行的承诺。站在一条笔直的长廊中,任回忆如梦穿梭,仿若时光从来未曾老去。远去的只是那些人和事。

回到路过の爱情客栈时,雨已经停了。客栈主人坐在柜台后,细细地品着一杯杭白菊茶。慕凉对她点头致意,打算上楼,却听她道:“慕小姐,有没有空陪我坐一会?”慕凉虽觉诧异,还是应了。

客栈主人名叫云离,是个年轻的女子,沉静温婉,恬淡如菊。她为慕凉也倒了杯茶,方缓缓道:“慕小姐应该不是来旅游的吧?”

“的确不是。不过是用三天来告别一场过往,不算长吧?”慕凉笑道。

“的确不算,我在这里等了十年,也没有学会如何作别往昔。终究还是心存念想的吧。”云离轻笑,眉间却凝满了苦涩。

慕凉心里莫名一动。十年,该是怎样的情深意重,才能心甘情愿地等上十年呢?“那,他现在在哪?”

云离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他在哪,是生是死,但他说过会回来找我,我就会一直等下去。”

慕凉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她的眉目坚定,说到爱人时脸上有别样的神采。这种毫无缘由的倾心交付,至死不悔的执著等候,是自己终其一生也无法做到的。希望她可以等到那个人吧。

“那么你呢?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试着争取?”云离问她。

慕凉站起身,面向窗外,低低道:“在相爱最浓时分离,总好过爱情消磨殆尽之后一拍两散。起码,这样他的心中永远会有一个属于我的位置。”

云离望着逆光处那个萧瑟的背影,也只能无声地叹了口气。

【五】旧地重游,原是为完成一场告别。

第二天离开客栈后,她直接去了车站。等车的时候,慕凉开了手机。纪朗生的电话紧随而至。

“慕凉,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声音里的急切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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