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记得过了多久,许是一息许是十息,白袍向小河下流望去,轻咳一声,道:“好像方才去抓鱼?”
“啊…”锁欢反应了一下,才恍然一悟,说的是君寔。
“昨晚是你救我出来的吧?”她憋了半天,找到一个蹩脚话题。
“还有君寔。”
“哦哦,谢谢你,哈哈哈哈哈。”为了不冷场,她尬笑道。
白袍这时走了过来,见她如此,便主动道“我叫狐则,是…”
顿了一下,像是认真思考某个问题,语调轻缓略带桀骜道:“是君寔下属。”
锁欢大惊:“下属?”
狐则点了点头。
锁欢怎么记得刚才他说君寔去抓鱼时是一副大言不惭、心安理得的样子,或许还捎带点对上司的不信任?
好家伙,让他领导干活儿,自己在河边看风景?小伙子有前途。
“那……你们来救我时,可曾……”
“什么?”狐则问。
“奥…嘿呀,没什么,没什么”锁欢挠挠头,回道。
狐则眸子黑极了,平常望去便是纯粹、深邃,可当这副眸子探究、打量着人时,往往会使人招架不住。
而招架不住的人,如今逢到了锁欢。
世间万般风情总遇人。
就像如此,眼下狐则的凤眸简直就要勾去了锁欢的魂。
“那个……就可能有一个人,墨蓝披风…覆有假面。”锁欢含糊其辞道,“有这个人吗?”
狐则脸上毫无波澜,正拉扯着嘴角,嗫嚅着什么时,便闻:
“呦,锁欢醒了呀。”
这道男声传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嗯嗯。”锁欢一边应着抓鱼回来的君寔,一边悄悄地打量着狐则。
只见狐则漫步在君寔跟前,无比自觉地接过鱼,到溪边摆弄起来。
刚刚狐则面上没有半分惊诧,这……好像有点不对劲。
若是真的没遇到,太镇静了,没有丝毫诧异与好奇。
停顿的那几息的空白不至于是在愣神。
若是遇见了……
她牢牢地记着成玦与猩红大袍一齐出去的背影。
那么,只能是半路上?
那么,他们两个与成玦又是个什么关系。
自己被成玦掳了去,紧接着君寔赶来救。君寔自称神仙,成玦也明显不是人。一伙的?自导自演的戏码?
锁欢理不清楚。
一声响指扫过她的眼前。
君寔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痞痞地对着锁欢笑道:“神游到哪里了?”
锁欢不答,反问道:“昨天你们救的我?”
君寔像是正等着她这么问一样,张口便是滔滔大论,什么日夜兼程,跋山涉水,怎么悲壮怎么来。
锁欢轻咳一声,“你真的是神仙啊?”
“嗯哼。”
“真的啊?”锁欢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你确定不是点别的啥?”
君寔一下子气笑了,“不是…你还真希望我说出点别的来,不吓人啊。”
“别了,”锁欢悻悻道,“你这样也挺吓人的。”
锁欢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你不都神仙了吗,找人还这么难?”
“嗐,这话说得,你都叫我一声大仙了,找你还是难事吗?”
锁欢继续点点头:“既然大仙如此显灵,想必让我现在就回个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呵呵…”君寔心虚地向河边望了一望,道:“非也非也,我看你也是有慧根的,怎会如此俗!你想回家自是可以自己完成,何来劳烦神仙呢?”
“你敬爱的师父师娘可不知道我们跑哪儿去了,你想让他们着急啊?”
“肯定不啊,”君寔握拳拄着下巴思考,“或许,你可以先和我一起找天书,找到天书了嘛,你就是神仙了,想几时回去就几时回去”君寔见缝插针地宣传。
“噢……这样看来,神仙嘛,就连区区一个回家的心愿都不能了,看来也不过是徒有虚名四字罢了。”锁欢左右看看,狡黠道:“这里平坦开阔,想必去家甚远,你们真是苦了,日行百里走过来吗?啧……果然是神仙不是?身体锻炼的可不是好么?”
听出她言下讥讽之意,君寔双手高举,道:“是是是,何大女侠说的是。”
“不叫师姐了?”锁欢讥诮地问。
“也是,也是。”君寔笑得很板正,转念却是故作高深道:“你知道吗?想当初,我可算得上天庭上威震八方的将星君寔。”
“噢,你现在不是了?”
“啧…你不知道这只是一个有故事的开头吗?”
锁欢点点头问:“天上有多少将星?”
“八个。”
君寔心中暗道:小丫头看上去傻呵呵,还有点机灵。
锁欢暗道:八个,她原先只当只有一个呢。不过……他真的是吗?
“所以呢?”锁欢又问,“你堂堂将星,碰上我这么个柔弱的小女子却不能送回家喽?”
“诶呀,姑奶奶诶,你可听我把话给说完吧。”
锁欢微微点头,那高贵冷艳的样子跟宫廷里面的娘娘似的。
君寔只楞了一下神,就接着说了起来:“然后,这不是下了凡嘛,话本子没少看过吧,神仙下凡都是没有法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