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藩僧从大熙国都出发,一路走向东南沿海,用一禅杖战遍各路高手,现停留在宣城,不日便将前往江浙一带。
他想会会传说中的大熙国中原武林第一人李相夷,并下了战书。
向来对别人的挑战置若罔闻的李相夷此次收到战书,立刻开始安排好了门中事务,提剑准备迎战。
劝住李相夷的,是他的红颜知己乔婉娩。
“相夷,你是天下第一,这一点,我从未有过怀疑,我也知道你此次是为中原武林而战。可当你击败那籍籍无名的西域藩僧,他定会号称大熙武林唯有你一人才能击败他,这样大熙和中原武林岂不都颜面无光?所以这件事,在确定无其他人能够打败他之前,阿娩认为应先交由别人去做。”
李相夷认为有理,遂将此事暂缓。
笛飞声才不顾这些,派人去给西域藩僧送战书,约定地点在钱塘。
“你为何要把地点定在钱塘?”
“他要一路向东南,我就一路向东北,顺路看看金鸳盟这两年在外地的经营,钱塘位置刚刚好。本来预计好时间,可以不用这么早出发,结果四象青尊说我路上必有事耽搁,至少要提早一个月动身。”
“啧,他可真是个神人。”
“故园客栈你是如何找到的?”
“靠你的名字猜的,我运气好,碰到了,也亏你还能想起来安排。”
??“那庄盛呢?”
“那我要讲的实在太多了,你真的有耐心听?不嫌我烦了?”
笛飞声不知道怎么回。回“讲吧”语气太软,回“不嫌”则太亲近,回“有耐心”更不符合自己一贯的风格。
“本尊要你讲,你就讲。”
赵新晴在心里痛骂了一句笛飞声喜怒无常。
“庄盛一到禹城就失去了音信,我推测他不是死了,就是躲起来了。刚好,我在禹城杀了一个人。”
“谁?”
“不认识,一个教书的。”
“教书的?”
“他欺负我。”赵新晴语气罕见地有点软,好像真的受了什么委屈。
“一个教书先生能欺负得了你?”笛飞声不以为然。
“他羞辱我。”赵新晴犹豫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嗯,那该杀。”笛飞声十分赞成。
“他死前曾向四顾门求助。我去摸他家里住址的时候,发现他家对面有一座酒楼,看起来像四顾门的据点,即使不是,至少也是名门正派的汇集之地,少不了四顾门的人。”
“你就不怕惊动了四顾门,让庄盛死的更快?”
“四顾门喜欢出持公道,只要不是穷凶极恶,总是带活口回去交给正主处置。庄盛若是在他们手里,他们必会派一对人马押送防止逃脱,这样目标更大更容易被发现,反而于我有利。只要不是李相夷亲自出马,就算庄盛被他们抓住了,我也有信心劫到人。”
“有理。”
“此人是正式的教书先生,他除了近水楼台认识些武林中人之外,其余和江湖沾不上边,至于他被杀……第二天早上他家里人报了官,衙门里来人的时候还想和四顾门争夺本案的管辖之权,准备充分,说辞熟练,想来这种事有过多次。”
“李相夷一直称不喜和官府打交道,想做一个纯粹的江湖中人,倒允许手下争夺案件的管辖之权。有些人,管他人闲事是假,借机搏好名声是真,真是可笑。你也是厉害,杀了人,还跑去围观。”
“反向学习啊,看看我做得有没有疏漏,下次再严谨一点。”
杀人就走的笛飞声,闻言后感到震惊。
“我看到这一幕,确定了一件事。”
“何事?”
“李相夷没有来。带四顾门来的的姓单,人称二门主。”
“单孤刀,李相夷的师兄。”
“对,就是他。原来他长那个样子。”
“所以你费尽周折找我,是因为顾忌李相夷?”
“不然呢?我打不过他,我怕他突然出现把我抓了。好歹庄盛是江湖名人,四顾门不派个高层去找,也太看不起人了,结果李相夷没有来。”赵新晴还是听出了笛飞声的不悦,她只当他因为没有见到梦寐以求的对手而失望。“衙门认为如果人被杀就要靠江湖人找凶手,那这将衙门置于何地?单孤刀不想争得太过分,于是衙门获得了管辖权。”
笛飞声在甲板上打着坐,吹着风,有意无意看一眼活蹦乱跳全身而退的赵新晴。
赵新晴回房间拿了杯水过来后继续说道:“他们人多,搜起人来像铺地毯一样什么也不放过,还把嫌疑人都抓起来分开讯问。庄盛不在此列,只能往别处躲,那我就找他们还没有找过的地方,不久就找到了。”
笛飞声笑了:“这个教书先生死得很有价值。”
赵新晴说道:“他必须死,我又运气好,正好价值最大化咯。”
这是笛飞声这辈子听过的最长的一个故事,一字不落都听完了。他很想把赵新晴按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然后好好问一问,她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是不是比别人多了一窍。
“能从一个死人里看出这么多事,真是好手段。”
“你是在贬损我有心机,还是当真是在夸奖我?”
“想不想加入金鸳盟?”
“你说呢?”
“我是说等我们的事都了结之后。”
“不知道,没想过。”
“你本来有没有想过后面要做什么?”
“也没想过。”
“这样不好。”
笛飞声这样的人还会管别人过得好不好,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赵新晴自认这天底下除了李相夷和笛家堡的堡主还没有人管得了她,便顺着笛飞声的思路反驳:“当你成为了天下第一,有没有想过做别的?”
“没有。”
“那你和我又有什么分别?还说我?”
“不一样,江山代有才人出,一山更比一山高。武道永无止境,这世界上总有更精妙的武功,也有更奇特的刀法,我做了天下第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