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两人四目相对,儿童嬉笑声戳破这气泡,一个接着一个孩子拿着水枪互相对战,闫知漾换到她旁边的位置,遮住了太阳的朝这投射的光线,也挡住了那群玩闹的孩子。
陈洱将一切收进眼底,“你那天心情不好。”
闫知漾听见这句断定的话,不由得愣了一瞬,可陈洱目光确信,他本婉转的话语转为一声肯定。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只要面对陈洱,那些曲折的心思就仿佛生了活性,他不禁不由全部袒露。
他想了下,这样不好,容易形成某种心理。就像现在,他在等待她的下一句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或者“为什么心情不好?”
似乎只要她问了,那他就会全盘托出,主动地将那些坚硬的外壳一层层褪下。
可陈洱没接着往下问,甚至一句话也没说。
闫知漾从那时就知道自己要完。
背后突然漫上凉意,他转身看见姜则以一种山大王的姿势站在小坡上,肩膀上扛着一把红色塑料水枪,面露挑衅,可见“姜大王”的称号不是假的。
“你俩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姜则隔着有一两米远,毫不畏惧路人打量的目光。陈洱眼神在他和闫知漾中扫了扫,意思不言而喻,怎么没见过?你眼前的就是。
闫知漾没看见这两人的眼神互动,他去小摊贩那买了两把水枪,装满水给陈洱,看他那架势,似乎要和姜则大战一场。
人数不同,姜则大喊着:“这不公平,而且你俩那蓝色水枪比我这射程远,等等等一下……
闫知漾不等,水枪丝毫不留情面地对准他,水站一触即发,尽管闫知漾有意识地替陈洱挡住,她还是少不了洗礼。
陈洱喊了声,“别对着我脸,看不清了。”
“懂不懂什么是战术?闫知漾!你偷我战术!停战停战,我看不见了。”
空中的一条水线落在水泥地面,形成细长的水痕,三人停下动作,在这空隙得以喘息。
“可以啊,偷师学艺。”
姜则掐着腰,目露闪光,趁他们休息,再次发起进攻,闫知漾被打得措手不及,递给陈洱的纸也湿透。
他将小包纸巾塞到陈洱手里,接着跟姜则玩起来。她抽出含着茉莉花香的纸巾,边擦边看着他们的打闹。姜则是真的顽皮,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泼皮模样。但闫知漾不一样,不过现在看着这场景,好像闫知漾也没什么距离感了。
那群孩子从哪又耍回来,看见两个哥哥也在玩他们的游戏,迫不及待地加入,于是这场水战的阵容扩大。
人们看着这群孩子们在阳光下张扬着所有的热情,因夏天而生的燥热被挥洒,而溅到衣服上的油渍好像也没有那么惹人烦了。
陈洱看着他们脸上由心生出的笑容,看着被闫知漾追着“打”的姜则,看着喷洒的水珠晶莹剔透。
她捕捉到了瞬间。陈洱拿起水枪,走进那片刻。
阳光下的水珠泛着光,人也是。
“我靠,闫知漾你竟然有腹肌,跟个六块还是八块?”
闫知漾的白衣服被浸透,半透明布料紧紧贴和身体,透露出紧致的线条。姜则还在问:“怎么练的?平板支撑还是引体向上。”
姜则说完,就要伸手去碰,被闫知漾躲开。闫知漾莫名觉得危险,不经意间和陈洱对上目光,就见她视线慢慢下移,最终停在那。
太阳什么时候这么烫了,好热,他想。闫知漾侧身,捏起贴皮肤的衣服抖了抖,腹肌线条变得若隐若现。
而姜则没完没了,“怎么还害羞了?哥哥,可以在你的腹肌上洗衣服吗?”
他看着闫知漾的耳朵越来越红,还想继续调侃,但闫知漾对着那些孩子说:“快攻击他,他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光。”
姜则大喊不好,这仇恨太大了。所有水枪对着他喷射的时候,那一条一条的水线如同波浪向他扑涌而来,他无法躲开。
……
树影婆娑,阳光依旧,一切喧闹归于平静。
“今天算你赢,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把你打成落汤狗。”姜则胸膛起伏,浑身湿透,像落汤狗的人是他,他却在放狠话。
“你现在挺像狗的。”
闫知漾反手撑着,轻飘飘的眼神带着张狂那劲的,但姜则现在是无力反驳,他感觉哪个小家伙的水里掺了龙虾汤汁,闻着身上有一股蒜香味。
闫知漾仰头望着树叶摇曳,侧脸的线条,连着那凸起的喉结,线条一气呵成,流畅勾勒出立体。
他的发尾还在滴着水,陈洱给他纸巾,“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欠你一顿馄饨和牛肉锅贴。”
茉莉花的香清新而又浓烈,展开纸巾的刹那间,香气如薄雾笼罩。
闫知漾感到湿热的风吹过,像是火烧的雾气,蒸得人发烫,就和她的话一样灼人——
“我们只有这一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