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山常年被春日寂静的岚气与蓬勃湿润的闪光的水汽包围,静静矗立在其间便如一位沉默困倦的丽人。
一路上景致各不相同,红枫与银杏并存,山花又旺盛,生机盎然的茶树错落其间,在苍翠得近乎黝黑的松枝里绽开一朵朵莹白如玉的花。
纯白的花朵如雪光般如雏子一般纯美窈窕,羞涩又好奇地回应着来人的视线。
真是奇妙梦幻,如梦境一般。
这里与九黎部落中的风景不同。
虞容倍感新奇,眼睛亮晶晶的,走在吊索桥上也不害怕。
重云见你那副恋恋不舍的模样,也放慢了脚步。
充盈的灵气催生出了许多岩晶蝶,譬如眼前这只,生着轻盈美丽的翅膀翩翩而来,每一次翕动掉落下的鳞片粉尘都金光闪闪,霎是好看。
兴许晶蝶也懂得美,被她吸引了一般,落在你的发顶,甚至有一只极为大胆地碰了你的额头。
虞容下意识伸出手指要去抓。
她的本体是兰花螳螂,这种昆虫的特征之一就是,伪装成花朵,来引诱蝴蝶蜜蜂来着。
可虞容没料到这种晶蝶严格意义上也不算生物,只是逸散的元素力重新凝聚的产物。
手指尖一碰,落在手上变成了菱形的晶核。
……尝尝?
虽然填不饱肚子,但是有种“噼咔”的风味,也还不错。
“这个能……好吃吗?”重云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上一秒还在甜甜地笑,下一秒就张开鹰逃小嘴吞掉好几只可怜虫。
“口感比较奇特,还是你更美味一点……唔……这个跟白开水一样没味道,你就香甜可口的多了。”
虞容作为食客充分肯定了重云的口味。
百年难遇的纯阳之体,口味肯定非同凡响。
“那……你尝过其他人的味道吗?”
“当然没有啊!我之前可是很认真的不吃人的……唔,因为你破戒了。不过也无所谓了,我本来巨害虫子的,发誓这辈子都不吃炸虫子!但现在也还是……害,不提了。”
想到这事,虞容就心情低落。
“本来听说璃月的魔神残渣不少,还想着靠吃那个活呢……这样怎么说也算为民除害,是只益虫了。”
她对重云完全不设防,或者说本就觉得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我从前以为我们部落的人都是会下情蛊的,寻思着学会了这个就可以操纵几个当应急食品了。”
“情蛊……?!莫非是书上所提到的那种……”重云还以为情蛊只是说书人的一个假设。
“对啊,我为了学那个帮大长老扛了好几缸米,最后才知道那是杜撰出来的……”
“好像是有个人看上了部落里的圣女,自己又有妻室,被拒绝后恼羞成怒……还成日里对圣女念念不忘,编造出了情蛊的谣言啦。可恶,圣女也骗,太过分了!”
一提起这事,虞容就气鼓鼓的,还什么“好好研究斩男经不要走捷径”,或者做个“不开口的绝色美人”。
“所以你……莫非是圣女?”
重云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虞容也不避着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蛊身圣女是个什么地位。
“不过我刚说的圣女,是五百年前的圣女,据说本体是相当漂亮的蝴蝶哦。”
“……”
“你不会还想知道我的本体吧,这个就别想了,我怕你吓到。”
“……哦。”
小方士好像很失落,但还没来得及emo几秒,就瞧见虞容向他眨了眨眼。
“知道了那么多我的事情……不和我说说你的吗?我也想多了解你一点啊。”
她抬眼看向她,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振翅的蝴蝶,这样不言不语专注地凝视别人时,又让被注视的人想到了“情蛊”。
自古以来就有女人的美色是能砍断男子的斧头。
……向来若是这等容光,情蛊或许只是一个眼波流转的一瞬。
……穷尽一生也值了。
自然是依言照做。
………………
重云带回家一个女孩子,是种什么冲击?
大概也就是许多宗亲旁若无事,故作矜持路过,悄咪咪地看几眼,然后在远离二人视线的地方露出了姨母笑。
“这两孩子都很周正,蛮配的。”
“师公你又在摸鱼哦,快点帮我看看这符头……?欸!”
对于这一代的小辈,重云这个名字绝对是“隔壁小明”一般的存在,大名鼎鼎的“璃月卷王”。有天资又勤奋,还拥有神明降下的神之眼……
就像几百年前的那个天才一般,若他想争什么,旁人便只能盯着第二,没有第一。压得同时代的方士都抬不起头来。
……可恶,居然都已经到了见家里人的程度吗?
明明重云从早到晚都在练功啊!
怎么突然就找到了这么俊的一个……无法接受。
几个笑眯眯一边喝茶一边下棋逗弄小辈的老人家也没那心思了,笑着问,“你们算算,阿云什么时候能请上我这口喜酒?”
周围大都是男孩子,听见这话挤眉弄眼,相互都促狭得笑了。
其中一个看上去活泼机灵的少年清了清嗓子,压了压嘴角故作矜持地向周围人一拱手,站起身来。
其他人或是挑眉看戏或是疑惑,也有若有所思真的在掐算的,老头摊开一只手,意思是请他露一手了。
少年顺手从枝头上捻了一朵桃花,就着沾了些茶水的石桌摆起来,略一忖度,便露出了自信又笃定的微笑。
…………
虞容被几个面团似的小孩儿缠住了,跟着他们去看院子里的梅花桩去了。长得好看,孩子们也喜欢,被这样一群小团子簇拥过去观赏了。
“姐姐姐姐,你好漂亮呀。”小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可爱极了。
“大姐姐头上的花好漂亮!”
“姐姐是跟着小云哥哥回家的吗。”
重云见她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