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
雨天工作本就心情烦闷,更不用说月海亭这种卷宗来往,人员交接堆积如山的场所。
一个工作人员按了按隐隐抽搐的太阳穴,扶着墙一脸肾虚地挪了出去,却又和自己同样一脸菜色的同事碰上面了。
“……你这是?”他望着同事手上刚签好了名做好批注的卷宗,瞳孔地震,总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了。
“别提了,蒙德那边本说是要派人来的,说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和教会的祈礼牧师,可那边又因为风魔龙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
提起这事,同事就已经要愁死了。
“快到请仙典仪的时候了,各方面调动都格外慎重,手续也繁琐……人手本就不够了,压力都太大了。”
同事还惦记着谈个喜欢的姑娘呢,他也是月海亭的单身汉之一。。
“唉,这也是无妄之灾,正正好赶上了。谁说不是呢,前个我实在想孩子了回家去一趟,小孩本来和狗玩儿呢,见我进来吓哭了!我想着申请调离,但上边不肯放人……”
“害,熬过去吧。你说单是为了孩子我是肯定不信的,你怕不是惦记着岩王爷请仙典仪上的头香。”同事斜了他一眼,从衣袖里掏出块糖塞进嘴里。
“……看破不说破。”
两人这么来回扯皮了些话,正巧看见从月海亭里走出来的少年方士。
那方士与慧心作别后,就撑起伞来走了。从同事这个角度只能瞧见他腰带上闪着寒芒的冰神之眼,还有蓝紫色的流苏。看那一身派头还有身板,想来就是璃月港内名声不小的重云了。
都说方士重云天生有神灵相助,妖邪也都闻风丧胆,长得还俊俏,偏偏人冷淡极了。这样一个神秘的少年方士形象,也是坊间所津津乐道的。
同事望着长身玉立的少年人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嘴里的糖发酸,说出来的话也酸不溜秋的,“看来这修行的人也不见得六根清净啊……”
“你这又是发了什么癫?”
“你看他那伞,分明是女孩用的,伞面上可都是百合呢。”【1】
“……”
“啧,我也存了不少体己钱,怎么现在还没老婆呢。”
好在,这样的例行自怨自艾并没有继续下去,已经有人对着门口扯着嗓子喊了。
“绯云坡的卷宗又来了,上一批受理了没!”
…………
跟行秋交谈是一件相当愉快的事。
他为人风趣文雅,学识也格外广博,除去自己的事情以外还帮虞容解了不少困惑。
璃月港的城市布局啊,哪些地方负责什么事情啊……他也格外敏锐,发现虞容倒着拿书猜测她或许不识字……
见虞容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行秋干脆请她去一旁喝茶,顺便教了她一些速成璃月语的门道。
“璃月目前在用的文字有两种,一为七国的通用文字,民间主要沿用的还是简化后的璃月文。”
虞容自然连声应是,恨不得拿一只笔记在小本本上。
她侧身坐下的样子及其乖巧,像一只收拢了翅膀躲在树叶下的小团雀,也带着这个年纪的少女天真而不自觉的妩媚。或许是因为天上阴云密布,璃月港的灯火又泛着暖黄,照在虞容身上便有一种难言的阴翳之美。
譬如黄金,总要在昏暗处,光芒微暗,才有流光溢彩的惊艳。
所谓灯下看美人,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她将冒着热气的茶杯捧在手心,葱指轻轻搭在白瓷杯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行秋。
明明两人靠得不算近,行秋却好像能感觉到自己陡然清晰的心跳,和那一瞬间微微抑制住的呼吸。
他也察觉到了某些人蠢蠢欲动有失礼数的目光。
行秋微蹙双眉,笑着开口,“你不是在等人吗?不如我们换个位置吧,这样也好叫你等的人瞧见。”
虞容站起身时朝身后瞧了一眼,就知道原因了,感激的同时又有些迷惑,“多谢你关照了……”
真是奇怪,为什么自己这张脸有的人看了就像瘾君子看见阿芙蓉一样……行秋和重云的目光就很克制啊。
虞容寻思了一下,行秋重云这两人的味道都格外香甜……额,所以这是被迷惑就会被吃掉的残忍剧本吗。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很感谢行秋。
别的不说,虞容毕竟是异世界的灵魂,受这个世界影响不深,还是异族人,行秋与她交流也觉得有趣,态度也更自然了些。
“行秋行秋,你说我要是找本小说读下去,小说看了一遍时不时得把字认得差不多啊。”虞容想了个法子,她感觉学习语言的方法都是共通的,还想着让行秋帮忙参谋一下。
“自然可行,只是有些……图文并茂的书还是不要看为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虞容看见行秋茶碗都掩饰不住的,微微上扬的嘴角,一时心虚,又有点生气。
“我就是一时好奇嘛……”
然后才看下去的。
别的不说,那本书行秋也粗粗读过。作者下笔一派鬼气森森,描述起来身临其境,文笔一流,但或许因为志怪小说销量惨淡……
作者痛定思痛,在里面添加了大多数描写细致的风月故事。
什么道士捉了一只狐妖驯化,反而被自己的朋友得了手之类的无聊故事……
行秋也只是一提,并不会抓着这事不放让人尴尬,虞容却认真起来了。
她要给自己的行为正名。
虞容鼓了鼓腮帮子,跑到书堆里翻找了一下,从角落里找了块砖头般大小的书——上面甚至还蒙着厚厚一层灰,可见有多么无人问津了。
她只是要找一本足够厚的书,她瞧见里面的字也密密麻麻的,就算合格了。
这得有某华词典那么厚了。
“看这本书!”
虞容捧着书回去,才发现书封面上的一个字,恰巧跟行秋名字里的字一模一样,也觉得机缘巧合。
两人互通姓名的时候,行秋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给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