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寺坐落在市区一个人流量密集的交叉路口,寺庙大门外是一个小型广场,一堵墙立在最外面,墙上有一个巨大的“福”字,许多人在参加摸福游戏。
邓飞鸟望着门口热闹的景象,心里盘旋着对法相寺的诸多质疑,在她的想象中,寺庙应当是位于深山里,那样才算得上高深莫测,在市区难道不会被凡尘俗世所侵扰吗?
况且这法相寺俨然一个商业景点,很多人在门口合影拍照,这模样,丝毫没有属于寺庙的庄严肃穆之感。
这法相寺,真的信得过吗?
反正来都来了,信与不信,也得看过再说,她跟着人群去售票口买了票。
她汇入进寺的人流中,检票进门后却不知该往哪里去,呆愣地站在原地,面前两排松树整整齐齐,像是迎接各位来访者的迎宾人员。
游客三两成群从她旁边经过,不知是谁说的话传进她耳中,“走走走,我们去找若尘法师。”搜寻着声音来源,邓飞鸟注意到两个神色急切的中年妇女。
若尘法师?很厉害吗?她打定主意,跟上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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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这两位阿姨往这寺庙深处越走人越稀少,邓飞鸟不由得有点害怕,人生地不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终于,两人似乎是到了目的地,都停了下来。邓飞鸟终于放宽心,好歹这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何况这还是佛门重地……只是,此处仔细一瞧,却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有几颗梧桐树,和一位正在扫地的僧人。
但两位阿姨可不这样想,她们万分激动地冲那扫地僧叫道:“若尘法师!若尘法师!我们有事求教!”
老僧人转过身,慈眉善目的,倒叫邓飞鸟生出些许好感来。按照影视剧的套路,这种看上去普通的扫地僧一般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嘿嘿,看来这次是来对地方了。
阿姨们围了上去,叽叽喳喳地和那老僧人说着什么。邓飞鸟无心听他人的八卦,自己找了个石墩子坐下,琢磨着待会儿出去吃点什么好。
不知过了多久,邓飞鸟有些昏昏欲睡。临近正午,阳光透过树叶打在身上暖融融的,邓飞鸟只觉得眼前的景象似乎都变得模糊,随着眼皮一张一合,泛着光晕地在她视野里出现又消失,一闪一闪好似幻象。
“这位小施主,所为何事而来啊?”
一个声音将邓飞鸟从困倦中揪出来,这声音苍老浑厚,听来似乎近在咫尺,她抬眼一看,见那老僧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跟前,正看着她微笑,那神情就跟她爷爷见了她一般慈祥。
邓飞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站起身,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拜了拜若尘法师,继而摸着脸颊哂笑道:“若尘法师爷爷,我最近遇见了一件怪事。”
若尘法师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邓飞鸟便把杜栖树的事同他说了。昨天晚上她连夜将画像扯了下来,卷成筒放进了包里,今天也一并带来了,此时正好拿出来让法师过目。
邓飞鸟本以为若尘法师会告诉她如何对付杜栖树这个“画精”,再不济也会教她一些保命之法,哪知这若尘法师看过画像后竟是呵呵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说道:“非也,小施主。此非邪魔妖物,不必惊慌,此乃——缘也。”
缘?缘分的缘?我宁肯相信这是个叫“缘”的怪物!邓飞鸟如遭雷击,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法师爷爷,您可能弄错了,您再仔细瞧瞧?”
若尘法师笑着摇摇头,“小施主,不会有错,你大可宽心。”
邓飞鸟一听这话急得快哭出来,这哪门子孽缘呐!她抓住若尘法师衣袖,一张脸皱得像个苦瓜,“法师爷爷我求您了,您再好好想想。”
若尘法师被邓飞鸟纠缠得无可奈何,最后给了邓飞鸟一个护身符。邓飞鸟紧紧握着护身符,总算是稍微安心了点。
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邓飞鸟在心里把梁安狠狠埋怨了一通。
知道梁安不靠谱,没想到她这么不靠谱。来她推荐的寺,找德高望重的法师,结果只得到一个荒唐的答案。看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位高人身上了。
按照群里那位好心人给的地址,邓飞鸟来到了一家店面很小的——
“修车行?!”
邓飞鸟看着眼前不过两米宽的小店,赶紧掏出来手机再三确认,“没错啊,是这里啊!难道……我是被骗了吗?不至于吧,大家都是同学诶……”
就在这时,店里面冒出来一个年级与她相仿的女生,扎单马尾,戴着黑色的橡胶手套,手里拿了一圈自行车轮胎。
女生快速地扫了她一眼,将自行车轮胎靠在墙边,边脱下手套边问道:“来找我爸的吧?他出去了。”
见邓飞鸟在外面站着不动,她又补了句:“进来坐会儿吧。”说着又钻进了里面的屋子,很快就端着一个纸杯出来了,她发现邓飞鸟还站在外面,面上闪过一丝不爽,“进来啊。”
邓飞鸟察觉到女生不高兴,只得迈进店里,她手足无措,东看看西瞅瞅,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爸爸是道士吗?”
“不算道士,就是懂点玄学,偶尔帮人看看风水什么的,算是半个风水先生吧。”女生将纸杯递给她,“喝吧,白开水,纸杯是新的,水也很干净。”
她故意强调这些,让邓飞鸟意识到,之所以她刚才有点不爽,八成是以为邓飞鸟嫌弃他们家店脏了。
苍天在上,她真的没有。邓飞鸟急忙解释:“你误会了,我刚才在门外犹豫,是以为我找错了地方,没有别的意思。”
女生神色终于缓和下来,她耸耸肩,无奈笑道:“没办法啊,风水先生也不好干,就修修自行车补贴家用咯,不过现在骑自行车的人也少了,看来我爸得另想办法了。”她吐吐舌头,对邓飞鸟狡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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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说自己叫迟岚,她让邓飞鸟叫她岚岚姐,邓飞鸟不服气地反问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比你小呢,谁知对方来了句——
“年纪不重要,我喜欢当姐姐。”
一句话就把邓飞鸟噎得哑口无言。
邓飞鸟坐在迟岚给她拿的小板凳上,密切关注着门外的动向,忧心忡忡的样子看得迟岚一直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