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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母弃,被养母恨,还能当上这一国之君,弑母的手,也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十岁将自己为了争宠不惜虐待他的生母推入河中淹死,弱冠后将自己野心勃勃的养母赐下白绫。

若不是知晓这一切原委,贺兰韫想,没有人会看穿这位高尚的明君,是这种六亲不认的人。

“太后对朕幼时确实很好,没有她的辅佐,朕难登大位,但同样的,没有她的摄政,朕也不会杀她。”

天子的神色微僵,转而疲惫扶额。

他顿了一下,又冷酷抬头:“朕不喜欢任何人觊觎朕的东西。”

“贺兰……亦是。”

她终于淡淡一笑地回他的话。

天子默然片刻,轻笑一声:“你生气了。”

“为的是朕临时撤去你督建边城的职权,还是忌惮朕与明洲王谈和,你会遭到残酷的背刺?”

贺兰韫蹙眉:“圣上还是这么幼稚。一点下作手段,撼动不了我的决心。”

“朕与你的赌约还未完成,朕不会失信于你!”

天子斥声辩驳。

“朕只是予你一点警告,希望你明白,权,是朕给的,利,也是朕让的。不然你凭什么造次?”

“哎……说起赌约,圣上心慌成这样,将贺兰训得如此卑微,太后若是见到如此景象,怕是后悔那日饮下的鸩酒了。”

贺兰韫语气平和,单是一个镇静的眼神,就令人心底泛寒。

天子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

“你的话术,总是这么伤人。朕不会上当。”

“相比与圣上狗屁不通的论调,贺兰的话已经说得很浅了。”

“你……”

天子不甘心伸手抓她回来。

贺兰韫侧身一闪,避开他的触碰:“我不是你的后宫三千,不要再动手动脚。”

“就算你贵为天子,言行粗鄙,在我眼中,也最下贱。”

“贺兰韫!朕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天子猩红了眼,攥紧手心,委屈地反问她。

“民间有言,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好歹我们也曾共枕一……”

“贞洁操守,留给你自己幻想吧。人生苦短,我不在意,自然不会受其所累所困。”

她说得决绝,眼中的憎恶更泛着冰寒。

天子罢然,疲惫地叹息:“回去吧,朕乏了。”

夜色的小巷,昏黑无光。

薛凛一手牵着马,一手抱着昏睡的芽芽,平静走在苏婵嫣的身畔。

他张口欲言,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提议送她母女俩回家,却忘了该何时离开。

路就快走尽了。

苏婵嫣站在巷口,回身低眉道:“前面拐个弯就到了,今夜,有劳将军送我们一程了。”

“诶你……”

她伸手抱走了芽芽,薛凛不愿折腾醒了女儿,只得轻轻松了手。

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团聚了片刻,眼下又要分离了。

他无措地挡在前方,沉默地望着她。

苏婵嫣淡淡眨眼:“将军,夜深了,你也回去吧。”

她委婉地请他让开。

“我……”

薛凛支支吾吾半晌,最终毅然道,“我希望你能带着芽芽离开萧衡。”

“……”

苏婵嫣目光微凝,轻轻点头:“嗯。”

“啊?”

薛凛讶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拖累,离开,是必然的。”

苏婵嫣淡淡解释。

此事她早有考量,从不再回清水县开始,她就已然感到萧衡与她的生分。

再耽搁下去,只会误了对方。

“这……你这是何苦呢?我从未……”

薛凛欲挽留她。

却被轻柔打断,“好了,芽芽需要休息,改日,我再登门道谢。”

“……”

言尽于此,他也只好敛眸退开。

目送母女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巷口。

薛凛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头顶的雨一颗一颗落在了他的头顶。

他才牵动马匹,缓缓离开。

藏在暗处的黑衣人,窥见这一幕,迅即翻下墙檐,往巷口里轻声而行。

……

自宫中离开,贺兰韫一路都心事重重的模样。

耳畔的雨声哗哗作响。

她眼神空洞,望着眼前模糊一片,陷入回忆。

“姨娘,你着急唤我来所谓何事?”

那是她自书院返回,投靠太后,拜师太傅的第二年。

正是计划得心应手实行的开始。

太后那时还是尚未摄政的贵妃,上有皇后施压,下有母族式微的困局。

对她的才华很是欣赏,招纳不下先帝最器重的沐太傅,便让她去拜师门下,从此事事参问于她。

“贺兰,姨娘有件事必须拜托你了。”

“姨娘请说。”

纵然是相互利用,贺兰韫也深知自己的身份低微,难有筹码拒绝。

贵妃一脸焦愁:“你知道皇后现在很是针对本宫与衍儿,太子被我们算计失势,她本就嗔恨,而眼下衍儿又深得宠信,若是被抹上污点,定然万劫不复啊。”

“嗯……”

贺兰韫想起了多年前那位冷宫里的少年,叹了口气:早说他就是这般温吞,不知贵妃为何要收养这么个天真的孩子。

“那姨娘要贺兰做什么呢?”

贵妃语气软了下来,带有几分讨巧的意味。

“你知道的,衍儿平日最喜欢你去辅导他,也在本宫身边有意无意提了好几次,想,想收你……”

“贵妃娘娘,贺兰不愿!”

她几乎是骤然警惕起来,如一只炸毛的猫咪。

“啊!已经来不及了,适才晚宴,他遭人下了药,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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