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留在洛京城里的只我一个了。”晏小山似乎也想起来当年旧事,有些感慨:“陛下寂寞了。”
晏小山忽然问:“阿衡,可在洛京城有看的顺眼的小郎君?”
晏衡被问的懵了:“什么?”
“若是有遇到顺眼的小郎君,我这几日去提亲。”
“什么?!”晏衡被祖父这突然的话题惊到了:“怎么这般突然要给我成亲。”
“陛下病重。”晏小山将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了按眉心,脸色不是很好:“太子的身子向来不好,朝中已经有人谏言另立太子了,这桩桩件件的事情扰的陛下心烦。”
晏衡马上回过神来:“祖父已经卸兵荣养许久了,怎么还有人将主意打到我们武虞侯府。”
“傻孩子,自然是图陛下的火铳军了。火铳军是当年还是淮王的陛下与我一起创立的,陛下自荣登大宝之后便将火铳军的虎符交由我保管,陛下信我,给我爵位,还立你为女世子,将来好承袭我一脉,以后我死了,虎符也会交由你保管。”
“火铳军从来只听陛下的指令,虎符只是暂时交由祖父您保管而已,若是将来,也该交还给陛下,怎么会交给我?”
“太子体弱也是许多年了,早就不适合做大昭的储君,陛下迟迟未废除太子之位,便是不想过早的立下一个年轻力壮的储君。陛下老了,又是一个病了的老人,会有软弱孤独的时候,但是最怕的,还是被一个年轻力壮的儿子替代。火铳军是陛下的私兵,陛下总会需要有臣子替他守着。”
“祖父,你知道我不想做将军,也不擅长做官,此生守着你打下的家产做个富贵散人即可,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不喜欢当官。”晏衡习惯性的蹲在祖父膝旁。
“我知道,”晏小山拍了拍晏衡的头:“有晏池在,军中的事情他做的很好,没有人会要求你去做过不喜欢的事情。你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就好,你是女子,你守着陛下安心,侯府的事情,有晏池打理。”
晏衡此时觉得肩上千斤重担。虽晏池自小便在军中历练,又立志成为一个伟岸的大将军。但晏衡总归觉得晏池是弟弟,他是姐姐,要承担起侯府的责任,忽而心中又升起担忧,祖父向来发生何事都是挡在她身前,从来不会让她烦恼。如今,只怕是洛京城的精况,是比她看见的还要糟糕。
很快,晏衡便知晓洛京城现在的形势。陛下万寿宴,京中所有世家以及大臣都会参加。
晏衡是徽帝亲封的女世子,虽未袭爵,但也在列。王座上,徽帝依旧是威仪神色,让人不敢直视,她身旁的陶贵妃一身凤袍,头戴十二支凤钗,下首的是陶贵妃的长子皇子臻,依次就是众皇子公主,夷光也在当众。
在一中公主当中,夷光是最显眼的一个,她羸弱白皙,一身宫装坐的端正,虽不如身旁的人有气势,但是她的美貌与梨花般惹人怜爱的气质是最突出的。她带着些初入宫的怯怯,一眼看去便知是最没有底气的公主。她毕竟离宫太久了,虽然夜里入梦时候总是将儿时做公主的时光一遍遍回顾,回忆也渐渐模糊,却早已经不知道怎么样做一个嫡公主的模样。
晏衡坐在位上,她想与夷光说几句悄悄话,但是离得太远说不成。她坐在一堆公侯子中,百无聊赖,便悄悄打量徽帝。祖父说陛下病重,但她却没有从徽帝身上看到一点病态。
“阿衡,过来。”忽然,徽帝出声喊她。
晏衡一惊,心里将来时到现在的事情仔细盘算,还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做的惹眼了,只能忐忑走向前,低头叩拜。徽帝却笑道:“方才还是盯着孤看,现在怎么低着头不敢看了,孤记得,你一向是无拘无束的蛮横性子,怎么现在这般扭捏了?”
“臣女不敢。”晏衡说着不敢,但是却抬头,眉目上挑,大胆的直视徽帝。她的眼睛是像猫儿一样亮且圆,一双眉毛却是长的凌厉,长发束起,戴了一个镶嵌红宝石的金冠,与她的一身红衣相配,明艳飒爽。她笑嘻嘻道:“臣女方才只是好奇,陛下的模样子。自臣女幼时第一次见陛下,陛下就是这个模样,如今数年过去,陛下除了变得更加威严,还是如当年一般模样,我心里好奇,忍不住仔细再瞧瞧。陛下,你是不会老麽?”
徽帝听她说完,哈哈大笑,忍不住对晏小山笑道:“小山,你这个孙女来时候可是嘴里抹了蜜?你向来老实木讷,却将阿衡养的调皮。不过,这气度却是随了你,胆子够大,这般胆量让人喜欢。上前来,靠近些,让我仔细看看。”
晏衡又上前走了几步,靠的近些了,徽帝满意点头,又问话:“可有婚配了?”
她此时心重重一跳,偷偷瞥了一眼祖父,祖父面色虽有变,却不敢示意。这些时日里总会有许多世家的庶子不经意的与她偶遇,又想起祖父那日与自己说的话,知晓这是来敲打他们。晏衡收敛心思,抬头时候带着些少女的娇羞:“虽未曾,但是有遇到一个喜欢的小郎君。”
“哦,是谁家的小郎君,能够入了阿衡的眼。”徽帝问。
晏衡摇摇头,眼中是明媚又羞涩的笑意,带着些少女的姿态,语气有些变扭:“他只是个白身,没有什么名气,许是说了陛下也不认得。且,他冷冷清清的性子,说话淡淡的,还不曾说喜欢我,而今我我还不能让他入我侯府呢。”
徽帝听的晏衡的话,见她似与情郎闹别扭的样子,笑道:“好,待那小郎君说喜欢了,孤一定给你赐婚。”
晏衡此时的心脏跳的好快,但知道这一关是过了。但是,她得马上去需得去寻个没有势力,好拿捏的男子来,将这个大谎圆下去。
忽然,她脑中一闪而过穆修的身影。一介白身又无父母,一心只想做官,侯府给他捐个官做,让他入赘侯府,两人各取所需,也是一个法子。晏衡又想那书生一身清瘦得风骨,说话虽不穷酸,可是若讲究起读书人得傲气,她许得要仗势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