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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扭到手了?”敏锐地感知到被他压制的人,状态不对。发现端倪的少年,没有一丝同情,只觉得无关轻重。
他置身事外地,冷漠地点评着,“真娇气。”
这下不止手掌疼、手臂疼,连心肝脾肺肾都蜷曲成几团的世初淳,身体和大脑仿佛有一百个铁盆在敲。
一直勒在她脖颈的绳索加速地缩紧,在透不过气的昏昧中,化作一个不断下沉的船锚,栽进了永不流动的深井。女生咬着唇,舌尖尝到了稀薄的血腥味。
“谁教你咬嘴唇的?松开!”
观察着少女情况的织田作之助,粗暴地掰开她的嘴唇。
少年长期握枪的指腹粗糙,粗鲁地碾过女生咬破了的唇部上方,触到了烙印着的齿痕。圆滑的指甲压住了渗透表皮的血丝。
世初淳被摁得嘶了一声。
“现在知道痛了?”
少年既不严厉地责备,也没励声地指责。手头压制着她的力道,反而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他的言语还是不饶人,天塌下来也有他迟钝三百年的神经顶着。
“你的嘴是个摆设不成,被我弄痛了也不晓得说。”
明明是他说的别出声的,世初淳产生了一头拱死少年织田作之助的冲动。
成年的织田作之助并不会认识到自己哪个方面有错误。少年时期的自己同理。
能在某个领域做到强者位置的,都有一定程度的排他与自我。
从成年体那,慢慢地继承了记忆的少年,仿佛在看一部百无聊赖的亲子育儿纪录片。
他盯着果真如遗言所诉,回来找自己的少女,冷淡地松开了人,口头解开了禁令。
“不要试图靠近我。”
少年时期的织田作之助,比他青少年时期冷漠一百倍。
已经从娃娃长成少女的世初淳,无意再去带另一个新出厂的娃娃,即便那是一手带大她的父亲。
手都要被掐废掉了的她,收获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选择远离。
天高任鸟飞,她今天就做一只离巢的小鸟。拜拜了您。
世初淳人刚滚出去几步,就听得一句,“你不要离我太远。”
实力上演少男心,不可测的观点。
不想让少女在身边,搅乱自己,又不愿意她去别处,让他看不见。少年织田作之助肃正地、庄重地陈述着,“不论我们什么时间段相遇,你我之间,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摸着横台行动的少女,回过身,掺杂着凉意的晚风吹拂着她散乱的编发,吹得她外露的皮肤不自觉地发冷。
冷峭的少年凝望着她,跟点评一件商品似地无情地评断着,“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定当如此。”
你看,连当事人也这么说。是该彻底地放手了吧。她所做的一切,终归是自我感动的笑话。
可戴在手腕上的相思豆链子,触感清晰。红玛瑙大小的叛逆,跌破谷底了,反倒触底反弹,领着一百来斤的反骨来战。
“才不会。”一直不吱声的女生开口反驳。
“什么?”
“才不会没有好的结果!”
是啊,她知道她和织田作之助之间,从谬误的伊始,就决定了难以有圆满的终局。
她看到的剧情这么对她说,这个世界这么对她说,明智机警的太宰老师这么对她说。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冒出的念头,也是这么日复一日地重复着。
她都快听腻了,厌烦了,可是织田作之助本人不能说。
人有时就是这么地不可理喻。对外、对内实行双重标准。明知无结果,一次次撞上南墙,撞得头破血流,还分外地执拗。
明知自己据理力争,也争讨不出一线光明,偏世初淳就要争上一争,恰如当时她站在绿意森森的桃木之下,费心费力地安一块绘马。
也许,她付出的一切归根结底并无意义。
然而世人传颂的意义,到底是要由谁来赋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