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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1 / 4)

一夜无梦,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身边没了段惟清的身影,婉然睁眼看着头顶的帐子,回想着昨夜的事情,轻笑一声,可准备起来喊人的时候,还是觉得腰肢酸痛。

既然要段惟清留守寿三所,若是平日,这些太医大多都会在暖阁暂歇,可段惟清不一样,他昨夜睡在了她的身边。

却不知为什么,这么早便又走了。

“主儿醒了?”元夕听见她的动静,掀了帘子把她扶起来,脸色无常。

——昨夜云散雨歇,段惟清先穿整齐了衣服去喊了元夕备水,也不避人,对外只说晋太贵人的病又有些发起来,要备水擦洗换衣,可元夕如何不懂。

“段惟清去哪了?”婉然问道。

元夕抿了抿唇,说道:“段太医早早地醒了,听闻云儿不大好,便去了耳房诊脉,想来一会儿就回来的。”

凌波端了热水给婉然洗漱,随后便去了耳房,段惟清倒是回来了:“气弱脾虚,心神不足,只怕就在今日。”

婉然点了点头,知道他这句话的分量,想起昨夜他安抚之余,也曾劝慰过自己:“寿三所这边,我会看着些,宫女殁后,装进棺椁里,当日便由着一两个侍卫拖出宫去了,到了宫外又自有旁人接应,接应的人,我已经让秦维换上了自己人,你放心。”

她从颈间取下那颗药,攥在手心里,递给他,说道:“云儿的事情,不必再来禀报我,你与元夕他们自行演戏吧,这颗药什么时候吃,你叫人端进来给我。”

段惟清接过来,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护着你,相信我。”

这日申时刚过,寿三所里便乱做了一团,段惟清和秦维忙里忙外地为晋太贵人诊治,却也只是频频摇头,大大小小的宫女们一躺一躺地往外端着擦洗的铜盆,殿内的味道并不好闻。

就连唐勉都被人喊了过来,一时间,寿康宫和边上寿中宫、寿西宫都得了消息,走得动道儿的太妃们都来了。

“太妃娘娘们,不是奴婢不让您们进去,只是我们贵人的病……实在是不大好闻……”凌波跪倒在殿门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芳太妃有些恼,惇太妃不理事,婉太妃年纪大了,其他几个太妃如今也六七十岁走不动路了,冬日里寒凉,更不愿意走动的了,所以只派了她来瞧瞧,却不想还被人拦在了外头,她看着进进出出端着开水的人,又看见唐勉着急忙慌地回来,心知没多少时日了,只能软了性子,说道:“蠢丫头,先起来。你们几个丫头能成什么事?我进去瞧一眼,若真不好了,赶紧去同内务府说一声,该备下的都赶紧备下。”

她扶起了凌波,与她一道进殿,殿内点了很重的檀香,她轻斥道:“什么时候了,还点这么重的香。”

凌波引着她去了绕过了屏风,就见到了床榻上被隐匿在半张纱帐背后的人:“怕贵人不喜这里的气味,开窗通风太冷,只能如此。”

芳太妃摇了摇头,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只怕,真的是不久于人世:“唐勉,你是先帝看中的太医,如何了?”

唐勉已于五日前辞官,今日更是派人将他请进宫,更显形势危急。

“贵人左脉已无,右脉虚散,元气渐败……”唐勉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

床边的元夕闻言,早已泪流满面,就连芳太妃身边的凌波也险些支不住,只是潸然泪下地看着一旁的芳太妃,没主意。

“好姑娘,快去内务府,叫她们该准备的都准备着,棺椁一时半会儿抬不过来,倒是贵人的朝服赶紧拿过来,一会儿好替你们主子擦洗了换上。”

芳太妃话落,被殿里的檀香熏得咳了两声,退到了寝殿外的正厅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道:“外头快下雪了,几位老太妃都不愿出门,若……”她顿了顿,复言道,“叫人去我那儿传一声,我一会儿叫内务府的人紧着你们这儿。”

芳太妃走了,凌波自去内务府要东西,寿三所里,只有元夕和几位太医守着。

秦维看了一眼还在流泪的元夕,轻轻拍了拍,低声说道:“人走了,你不用哭了。”

唐勉在一旁看着几人,板着脸怪罪了一句:“胡闹!”

段惟清把着婉然的脉,看了一眼时辰,说道:“左不过还有半时辰,耳房里那位擦洗干净了吗?”

“都好了的,只等凌波姐姐拿了朝服来的。”元夕稳定了情绪,说道。

众人又商讨了一会儿对策,就听见外头传来凌波的声音:“主子病重,都在外头跪着。”

如此一来,除了耳房里的云儿,寿三所所有的宫人都跪在了外头,凌波端着折叠整齐的朝服入内,放在了一旁的炕桌上,问段惟清:“段太医,现在……要把主儿挪到后头耳房里去吗?”

“元夕和师父在这儿看着,你们去把云儿挪过来,我带她去元夕的房里。”说到后头,段惟清的语气都温柔了下来。

看着凌波和秦维去后头的身影,段惟清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唐勉,抿了抿唇,俯身把婉然横抱着,从后门出去,一路去了元夕的房里,替她盖紧了被子,又拿过一旁元夕早已备好的汤婆子放在了衾被里。

他俯身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手握着她的手腕,已经没了脉息。

可是她还在。

但他却不敢想,若有一日此景成真,他心中有多钝痛。

凌波手脚利索,他回到寝殿的时候,两个宫女已经替云儿穿戴整齐,脸上还盖着一块丝帕,若非知情,只怕根本看不出是谁。

秦维朝他点头示意,旋即与唐勉师徒三人一齐出了正殿。

殿门大开,天上已经飘了小雪,偶有几片雪花随着风飘进了殿内,转瞬即逝。

三人站在门口,看着跪在廊下的一行仆人,摇了摇头。

殿内哭声不绝,殿外也是抽泣声不断。

内务府送棺椁的人一直到这会儿才姗姗来迟,还未进寿三所的门就听到一阵哭声,心道不好,可旋即忙抬了棺椁进去摆在了正厅里。

也许,真的是晋太贵人位分不高,资历尚浅,内务府的人,也不过是按着素日规章制度,暂时搭建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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