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身体,就是为了博得她的心疼和不安,偏偏她真就信了……
若长此以往这般,恐怕真的没有扭转的余地了。在没有东山再起,绊倒对方之前,每见一次面,都是伤害。
衡阳看着眼前人,脸色苍白,一面极力地遮住自己伤口,“皮外伤,没事的。”
“裴将军已经去请府医了,你再忍一忍。”她嘴唇哆嗦,不忍细看。
“衡阳,你会怪我吗?”他突然轻轻地问了一句,眼眸里填满了委屈和自责,“我对陆照枝做了那样的事,你应该恨我才是。”
“他不是也捅你了一刀,”衡阳平静道,“也算两清了。”
“那是我自找的,是我激怒了他,”赵怀英叹气道,“如果这样,能让他稍稍解气的话,我倒是情愿被他多捅上几刀。”
“赵怀英,你……”她忍了好久的眼泪,突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是不是傻?你会没命的。”
“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怨我,怕你不开心。”他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伤口,有种大功告成的愉悦。
“你是在为我流泪么?”看着她哭,他突然就笑了。从前她哭,是因为害怕,可这回不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眼泪是温热的。
她看着他,沉默半晌,问道,“你不是应该在姐姐那里吗?我在路上碰到了送种子汤的丫鬟,你们……”
她也说不上哪里别扭,明明是自己让他去的,他真去了,心里确实空空的,好像盼着这世上有后悔药,能收回这句话。
“所以这是预谋?”赵怀英道,“猜到我不会回来,便偷偷溜出去见他?又想故意气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别过头去不看他,嘴里倔强道,“我没有。”
“我没有碰她,”赵怀英话里带着一丝令人惊悚的凉意,“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不过,你能为我吃醋,还是真是意想不到!”
她眸色微惊,知道什么也逃不过他的眼,但从未想过就连权倾朝野的郑氏一族,也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
有些庆幸,也有些战战兢兢,她不知道有朝一日,念桂的身世被揭穿,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他看出来她眼里的惊慌,低眉浅笑,“比起她来,对付你,倒不用如此上心。因为我从未想过要对付你。”
他可从未想过要花费太多心思与眼前这个女人博弈,若真有朝一日,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他就算只有最后一口气,也会亲手了结她。
即便他死了,她的魂也要带走。
“陆照枝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你,”他知道她应该是羞于启齿,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说起那信的事,可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吗?”
“怕我生气,所以不说,”他探路式地引话,“以为不说我就不会生气?”
她依旧纹丝不动,坐在身侧,可内心的纠葛已经让她开始有些蠢蠢欲动。
“邹衡阳,我还真是惯坏你了,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轻声吐字,目色凌厉地扫过那张绝美的容颜。
长得很好,可惜就是不爱自己。
许久过后,她才从袖子里取出那封密信,迟疑着不肯递出去的时候,他却问了,“陆照枝?”
她实诚的点点头,“求殿下为他申冤。”
他一直没伸手来接,她有些慌神,紧张道,“三年前,你答应过我的。”
她真怕他会食言,毕竟以陆照枝几次三番的作乱,换成自己,也会有考量,到底该不该帮。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不帮也是情理之中。
他看她有些急眼,这才懒懒散散地接过,“下不为例。”
手中的密信被抽走,她身子一哆嗦,抬头是赵怀英那对深情的眼眸,她道,“要不,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一定会很为难吧,让他去为陆家翻案,这和打皇帝的脸有什么分别?即便铤而走险,很可能把他搭进去,她竟然也会想着试一试,残忍地把他送到濒临死亡的边缘。
“你想做什么?”他眸色微动,卷死一层骇浪,“用三年前你求我的法子,去求别人么?”
她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倘若有法子的话,我想面见天子。”
他冷哼道,“那你是想以什么样的身份?我的妾室,还是陆照枝的妻子?”
都不妥当,更何况天子又哪里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见到的。她不过一想,没料到又戳痛了对方的软肋。
“我担……担心你。”她沉沉地吐字,胸闷到喘不过气。
“既然担心,三年前求我的时候,就该想到的。”他轻笑一声,半点也不藏。
她不是没想到,她的心,根本还在陆照枝身上,这么说,大概也是因为自己良心难安。
“要么?我给再给你一次,疼我的机会。”他把信原封不动地递了过来,目光紧盯她不放。
哪怕有半点的风吹草动,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心跳得有些厉害,伸在半空的手,始终不敢接。
犹豫,显而易见。他抢在她下定决心伸手的那瞬间,突然收起信,笑意全无,一脸阴冷。
有些不习惯,她的反常。他曾经那么想要得到,如今却没了兴趣。
裴影叩门而入,看到眼前一幕,正想退出去。听到动静的衡阳连忙抹了抹眼泪,看着他身后空无一人,问道,“府医呢?”
“回殿下,夫人,府医昨日外出采买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你把药箱给我,我给殿下包扎。”她走上前,想要去接。
“还是让裴影来吧,”他见她犹豫不决,又道,“你让萤灯去熬一些止血的汤药。”
“好!”本来听到拒绝以后,她眼里难免有些失落,想着能为他做些什么,又听他这么说,神色才舒缓了一些。
她走得远了,裴影出门警惕地打量四周,折返回屋子,关上门。
“殿下……”
他一转身,赵怀英已经顺顺利利地把外头沾满血的衣服扔到了地下,穿在里面的是一件刀枪不入的软甲,血也是他提前就预备好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