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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 4)

叠嶂、烟霭丛生的峡谷里,拜访当地仙民,苦苦寻求还是无果,或许这无伤草早就不存在了,或许这就是天意。

他以前从来不在意自己的手伤,废便废了,无甚遗憾,无数次梦中,他只身回到了赤火坑,想要拨开那灼热的火焰救出死在自己面前的万千面孔,四面八方爬过来的火精将他重重包围,他浴火重生,抚光剑身如骄阳附体,劈向这四面八方涌来的恶灵,长风万里与树叶飒飒交响,雨点从天而落连成一片,万物皆死,苍天垂泪。

天雷滚滚,直接劈在窗台上,梦魇崩断,阿狸滚进他怀里,他的手指从阿狸的头顶抚摸到她瘦到隔人的骨椎,心中一阵撕裂的痛,风声凄厉,大雨滂沱,抚光剑挂在床头与他遥遥相对,无所归处的孤魂在这一刻虚空伸出了瘦骨嶙峋的手,想要重新拿起剑,刺进这这污秽浊世。

“阿梧,你想过回到雪山吗?”阿狸摸着手中的花苞,不小心被花茎上的长刺刺了一下,连忙缩回手。

“长夜漫漫,几时梦回醒来后曾想过,也想过到人间随便找个道观住下,搭个茅屋,青天白眼茫茫须臾而过,也算完满。”

“阿梧你也曾是武神之首,难道就没有想过轰轰烈烈过一生?”

“轰轰烈烈?一生?”凤嘉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悠悠白云,任由风儿在他的脸上流连没有半分心动,好看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我自小与家人住在清远仙乡,直到七岁那一年,三十六仙乡混战开始,以战止战,以血止血,尸骨如山,尸骸遍野,到处火坑焦土,我犹记得那一年,白甲仙人刚飞升不久,他还只是个极其普通的小武神,甚至连你的品阶都比不了,清远仙乡是最初遭难的几个地方,家人们死后我一直在迷踪河附近流浪,过了二三年再遇到了仙人他已经是心怀横刀昆仑志向的三军统帅,后来我便一直跟随着他,在雪山遇到了九尾狐言脩,你看我这前半生热热闹闹,虽有青云之志,终是黄粱一梦,故人皆数离去,终是黄土一抔,后半生虽然寂寥困苦,却有你相伴,苦中作乐,倒也心安快意,不知道这在阿狸眼中能不能算得上轰轰烈烈的一生?”

阿狸撩着凤嘉的一缕长发,在自己的手指上绕来绕去,青丝如云,在她的指尖根根分明,夜幕渐渐落下,路两边明灯忽而一下子如繁花绽放,身着玄鹤服的人御剑而行,在街道上来回巡逻,车里路过太平土楼,阿狸掀开帘子看见小儿们在阶前嬉戏玩耍,长者们坐在一排青阶上议论着琐事,一片世态安详。阿狸从小便心智坚明,身边的万事万物从潺潺流水,淌过便淌过,只一心在凤嘉身上。今晚,苍天之下,星河契阔,她放下帘子看着凤嘉那一张白皙俊秀的脸,心中忽而振奋清澈,笑道:“若有阿梧作伴,我这一生也足矣!”

凤嘉伸出修长的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少年心气!”

“燕旌碑林,埋葬了白狐一族多少忠骨!可惜九尾狐言脩暴谑,喜欢挑拨斗阋,坏了白狐的名声,累及后人…… ”

他摸摸阿狸的脑袋,将她脸边的两缕头发挂在耳后,笑了笑说:“世景萧索,千人千面,言脩已死,身后种种不过是道听途说,已无意义。阿狸你现在这个样子便是刚刚好,很多人不喜欢你,是真的,但终究还会有人爱你,这也是真的。”

“就像阿梧对我这样。”

阿狸坚定的眼神看着凤嘉的眼睛,期盼着回应。

凤嘉将她抱在怀里,捂着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脸上。

二人回到狐狸庙,阿狸将手中的花苞插在香火案几的瓶子里,瞬间花孢绽放,几十朵各异鲜花明媚竞妍,清幽香气扑面而来,令人心神清逸,花二十铜板买来的花官特选果然是不错!趁着还有一丝日光,凤嘉烧饭,阿狸炒菜,二人吃了半饱已无食欲,便大开庙门,屋子外梧桐萧瑟,湖边落叶纷纷,东部灵兽殿的一些小兽跑过来在草窝里斗来斗去,公子灯在风雨中晃来晃去,昏瑟晦暗,秋意渐凉,凤嘉燃起庙内的地炉,暖意渐起。

阿狸掂量下鱼袋子的分量道:“那觉悟寺的花钱铜炉实在是太大,又是个宝贝,不能随意挪动,否则我便将它搬回这里。”

“那是鬼物,在仙京无处遁形,你若将它弄回来,咱们这小破庙可容不下鸦观的那些人。”

“我去鱼巷一趟,将这些货卸了。”

“西北不宁,神机人偶作祟不断,各处盘查得厉害,你千万小心行事。”

凤嘉正在整理抚光剑的流穗,阿狸从背后抱住他,贴着温热的躯体道:“有阿梧在就有家,阿狸啥也不怕,别说下野的那些恶鬼,就是神佛做恶,我也杀得。”

凤嘉扭过身子看着阿狸的眼睛认真地说:“你莫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浑话。”

“天棚的说书人能唱:杀尽神佛,登高做新神,我却说不得,阿梧你不用念我,我是个讨人嫌的九尾狐嘛,自保尚且不能,怎么还说些造反的浑话?你放心,我只是心里发发牢骚。”

“说书人尚且能用儿戏二字自保,你拿什么救命,以后少去天棚那边游荡,耳朵里听进些不该记住的话。”

阿狸做了个鬼脸,揣着鱼袋子一路小跑换钱去。

日子一天天过,一转眼到八月末,北方的支流上已经开始结冰。

一只雪白狼崽在黄绿不接的草丛间打滚,一会儿横卧月季间,一会用毛茸茸的大爪子拨弄着枝丫上的长刺,月照当空,溪水潺潺,云雾缭绕,微风徐徐,覆盖着整座宫殿的大榛树哗哗作响,一片片叶子飘落在台阶上。

披榛殿地处徐兰山之巅,于山顶松林簇间,静谧悠然。日光照不进的松林深处,一位黑发白衣的男子在松林下捡拾着一颗颗松果,长长尾摆拖过草皮,沙沙作响,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树身结疤的鳞痕。这些瘢痕都是恶鬼死斗时候留下的,以前从未出现过。仙都看起来八方和平,实则暗流涌动,无论新旧武神们怎么努力,从鬼市上下野涌出来的恶鬼们源源不断,各乡仙主各自为政,管好自己门前事,一片散沙。阿狸的出现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来,平静的湖面荡起了层层涟漪震动了一直假装沉睡的人们。

副将赵犀怒气冲冲闯进邵阳殿,小狼崽立刻跟了上去。

“殿主呢?旸乡出事了!”

“殿主昨夜睡在茶园----”

“他奶奶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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