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风声想要收画,我便从中牵个线罢了。我对他的了解并无多少,只知他有一个干儿子,父子二人隐居在颍阳鹊山深处,鲜少与外界联络。”
说到这儿,祝青臣将头一侧,着重提醒道:“他的脾气有些古怪,等见了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无妨~”宁松晚展颜一笑,原本冷艳的眉眼瞬时变得温软甜美,祝青臣不自觉就跟着她笑开。可很快她就止了笑,盯向江面的目光逐渐邃远,没了焦点,像是陷入沉思。
“春江月明,姑娘却好似有心事?”
宁松晚未反驳,祝青臣便知自己猜中了,“难不成与文大人闹了别扭?”
宁松晚仍旧不语,他干脆做起和事佬来:“其实这世间男女的相处,无非是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如此方得长久。”
这回宁松晚有了反应,转过头来认真审视着他:“你说的倒好似过来人一样。”
“未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祝青臣难为情笑笑。
宁松晚对着江面长长叹了一声:“我爹曾对我娘许诺此生不纳二色,于是我自小就想着,未来嫁人也要嫁个同我一心一意的。可惜我爹骗了我娘,所以我一直很怕自己也遇上一个会说谎的。”
这话不难听出弦外之音,祝青臣只得道:“有些谎言或许出于善意。”
宁松晚自嘲的笑笑:“也许是我太贪心了,这世上本就多情种常见,一心人却难觅。正如那些三妻四妾的官员富贾,也未必就不爱他们的夫人,只是爱博而情不专,一颗心掰成八瓣儿再给人,这样的心意我是不屑的。”
“倒也不尽然,姑娘可曾听过哀帝与韦后的故事?”
宁松晚撩他一眼,“前朝帝后?”
祝青臣颔首:“哀帝一生只娶了韦皇后一人,即便韦后诞下一子后便被诊断再不可生育,哀帝也从未动过立妃的心思。当年兵临城下,眼见大势已去,哀帝亲手烧了云宫,百官自缢,帝后相拥而死,此情可谓至死不渝。”
前朝帝后的恩爱无人不知,在这种心境下听到,却似暗夜里有人点亮了一盏明灯——告诉宁松晚,她对专情的执念并非是个笑话。
大船在江上行了整整三日,方才靠岸颍阳,客栈里休整一晚后,翌日一早宁松晚四人雇了马车前往鹊山。
进入鹊山后,祝青臣拿着一张山图兜兜绕绕了许久也没找对路。后来还是宁松晚拿钱向当地庄户打听,才知那个山头马车是上不去的。于是四人只得弃车,带上少许应急的水和干粮步行进山。
他们走了许多冤枉路,在日头偏西时终于来到深山里的一间木屋前。四处花树掩映很是隐僻,不远处靠着悬崖还有一条瀑布,终年水雾茫茫,成了最好的迷障。
阿照拿出山图比照一番,惊喜道:“姑娘,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