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染枫对她颇为无奈:“说你没心没肺了,你还真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念影怔愣着,久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呐呐问:“你没唬我吗?”
幽染枫手指重重扣了一下她的额头:“这种话我怎么会随便说?”
“哦。”
念影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然而此时脑中轰然,心里翻滚,砰砰狂跳。
定情,那是定情之物。
不能送给旁人,也不能送给月沉吟。
“念念。”幽染枫拉了拉她的衣服,“愣着干什么,赶紧要回来!”
念影抱着书就往外走。
走至门前,又恍然想起来,月沉吟去见掌门了,这一时半会儿还见不着人。
可就算见着了,她又应该怎么开口要回来?
她摸了摸空落的手腕,思及不通:他是知道这一点的吗?
也许不知呢?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倘若她主动提及,岂不是很尴尬。
想到这儿,她转身又走回了院子。
幽染枫讶然看着她,“怎么不去啊?”
念影觑向他,“过会儿再去。不着急。”
幽染枫闻言“噗”地笑出声,继而道:“那成,我后天才走。等着你消息。”
念影望着他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
瞎提什么镯子!
不去了。
送了就送了。
没准儿这只是他们幽州习俗,没准儿在荆州根本不是这样一回事。要不月沉吟怎么会……怎么会主动开口。
念影走进屋子,靠坐在窗前再度翻开了手里的书本。
这书页上的字体她都甚为熟悉,还莫名有种亲切感。
亲切……
念影翻书的手蓦地一滞。
三年前楚素跟随容蝶前往荆州王宫,受荆州王所托办了件事,带回来过一本古籍,上面就是用古荆州文字记载的。狸山内,懂得这种文字的只有两个人:月沉吟和谕止。
月沉吟当时尚在闭关,而谕止那两日也不在狸山,古籍在楚素这儿放了三四日。
念影也是无意中瞧见了,随手翻开看了看,发现自己每一个字都能看懂,给楚素说了里边的内容。
幽染枫还笑话她,说她在胡言乱语,瞎编乱凑。
之后谕止回来,楚素将古籍拿给他浅看一二,才知念影是真的看懂了。
荆州地域很广,属于曾经的花界,现在所谓的古荆州文字,那便指的是曾经的花族文字了?
为什么她会看得懂花族文字?
这一点她先前也疑惑过,但从不曾细想。
念影合上书,胡乱猜测道:“也许,我尚未化仙时在这里待过,受到过花界仙气感染。”
要不然就是……
她手不安分地动了动,无意识地又摸上了手腕处。
思绪漂浮了回去。
怎么办?她要不要去见月沉吟问一问?
心里越想越乱,脑袋都开始作痛起来。
然而闷在屋子里许久,都没能给出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以至于这一整夜没睡好觉。
第二天念影没精打采,同楚素接触时,眼眸低垂,眉头微凝,应一句话都是有气无声,似乎压着重重的心事。
楚素一眼瞧出了不对劲,“今日怎么了,心情不好?”
念影心里还乱着,被她这一问,愈发地不安起来。迟疑半晌,她启唇问:“师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女子腕饰,不能随意送人吗?”
楚素轻声而笑,给出的回答是确定的:“那当然了,和香囊一样,被视作定情之物的。”
“荆州习俗也是这般吗?”
楚素含笑点头:“是这样的。”
其实念影也清楚,幽染枫很明白这一点才会和她说,昨天才会那么激动。
那……他呢?
他知道吗?
他一定是知道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镯子是他主动提起的,既然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管她要镯子。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行!镯子她得要回来。
念影双手捧着眼前的酒盏,灌入嘴里,一口喝尽。
“念念,别喝太多,这酒……”
楚素着急提醒,然而话没说完,念影人就跑了出去,瞬间没了影儿。
饮了酒,心里似乎多了几分底气。
念影脚步走得急,嗓子干烧,一路都在难受地咳嗽。
酒意很快散在身体各处,脚下变得轻浮了一些。念影拍了拍胸口,移步至画室。
月沉吟恰好就在画室,手里刚拿起一封书信,打开正要看。
“师尊!”念影脚步疾快地跑进来。
月沉吟拆信的动作缓慢了几分,柔着目光看向她,“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念影视线微转,瞥着桌面,在信封上看清了“列盈”二字。
她眉头蓦地皱起,下意识伸过手去,欲要拿起信封仔细瞧瞧。然而指尖刚一触碰,月沉吟就收了信封放置于抽屉中。
他眸中起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慌意,目光落至手里的信件上,不紧不慢地看着。
念影并未对此放在心上,说明来意:“那个镯子……师尊能不能还给我?”
月沉吟一目三行,片刻就看完了这封信,装着没听懂她的话:“什么镯子?”
念影很是认真地提醒道:“就是那个……说要抵债的……师尊能还给我吗?”
月沉吟含笑打量了她半晌,仍是问:“你说什么镯子?”他将信放进抽屉,轻轻挽袖,执起旁边的墨锭一圈圈磨了起来。
“……”
念影道:“师尊不要装傻,就是那个凤血镯……你管我要的。”
月沉吟眉头轻挑,唇际淡笑:“是我管你要的?”
念影语无伦次,垂首低言:“不是……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