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偷了酒,要抵债的。”
他问:“不是你自己说以后都不要提这件事了吗?”
“师尊能不能还给我?”她很是真诚地同他打商量,“我拿别的东西来抵。”
月沉吟低笑一声,“东西既然给了,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
他怎么这样,一点余地都不给。
念影看着他磨墨的动作,几经迟疑,那句压着的话久说不出口来,烫人的很。
她要怎么问——
女子腕饰是定情之物,师尊知道吗?
万一……假设……他说他知道,她要如何自处?追问他,那为何还要拿走她的镯子?
不行,不能这样问。
脑中作了一番思想斗争,确定话语时,月沉吟已经停了手。
他铺上空白信纸,取了笔,思索着回信之语,缓缓落笔。
“师尊知不知道……女子腕饰,是不能随随便便送人的?”声音愈渐变小,最后都听不清了。
月沉吟手僵停住。
他看了一眼念影,眸带柔色,启手写下了字。
均安,勿念。
只写了这四个字,他便搁下了笔,嘴里问话:“为何不能送人?”
念影觉得难以启齿:“如果送给男子,代表的是……”
她顿口,他含着笑意看向她,低声追问:“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代表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念影咬了咬唇,颇是恼然。
他肯定是知道的。
念影低头不去看他,伸手过去向他索要:“总之……总之还给我。”
月沉吟拢动手指,犹豫着覆上了她的手,将她往身前轻轻一拉,低头看着她,喑哑地问:“真这么想要回去?”
柔光入室,垂落倾洒,屋子逐渐热了起来。
适才的酒到此时起了醉意,两人贴面靠近,灼热的气息扑洒在周围,念影脑子昏沉,脸颊红烫,分不清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酒意上头。
“我要……”念影急得眼尾发红,咬着牙、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师尊还给我。”
这副模样,简直不要太刺激人。
月沉吟气息不匀,逐渐轻喘。
她应该是要在躺在榻上的时候,躺在他身下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神情,抓着他字字讨饶,句句轻恳。
好想碰她。
在荆州王宫那一夜,他心存不忍,又顾念她的伤,什么都没去做,回想起很是悔。
下一次这样的机会,不知还要等多久。
哪怕只是吻一吻也好……
“念念。”
月沉吟握紧了她的手,再度低首。
念影昏醉,脑子不太清醒,丝毫没察觉出来不对劲,抬眼怔怔地看着他,还等着他给予自己回答。
月沉吟松了手,最终克制下来。
“把偷喝的酒还我,我就把镯子给你。还不了的话,那就下次再说吧。”
他完全不退让,说完话后,信纸墨迹已干,折好后取出信封将信装了进去。
他不慌不忙,不骄不躁,也完全不想还镯子。
“师尊!”念影重重跺了跺脚,“师姐说,女子腕饰……自来是用作定情信物的,所以我不能给师尊!”
月沉吟唇际露了笑意,装着几分诧异的样子,“哦,原来是这样。”他转而问她,“我若还你,你打算再送给谁?拿着它与谁互定情意?”
念影抿抿唇,摇头道:“没有送给谁,我也没有……要和谁定情。”
虽然心中知晓会是这样的回答,但听到她亲口说出来,月沉吟心里还是不免松了口气。
“既然你不会送给旁人,那说明这个东西对你来说是没有用处的,用它来抵酒债,又能如何?”
“还是说,你已有意中人,打算送给你的意中人?”
“不不不!没有的。”念影急着否认。
月沉吟笑意难掩,又问:“那还要与我争吗?”
念影木然摇着头,妥协了:“不……不争了。”
月沉吟朝她摆摆手,“那便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念影伸手顺走了他的一本书,“弟子告退。”
走至门前,她脚步一停。
所以来了个寂寞,连镯子见都没见到一眼。
不过他……也确实说得很有道理。
这一日幽染枫又去了谕止那边,一整天不见踪影。念影心静下来,想着幸好他不在,不然又要吵吵嚷嚷,令她头疼。
然而晚上她一躺上榻,心里就又静不下来了。
她回想起和月沉吟的话——
不对。
不对不对。
重点不是她是否要送给别人,而是不能送给他啊!
她好像被绕进去了。